一口饮下杯中清酒,甘冽的滋味一入口,滑过喉的时候就化为辛辣与苦涩,她呛了一下,而后再也忍不住,咳个不停,惊吓到了面前人,溪涯抬手冲他摆了摆,歉疚笑道:“我是头一次饮酒,实在辛辣了些。”
那人温和道一句无事,与她又聊上几句便离开了去,之后又有人前来,她便又喝了几杯,喝的头脑都晕乎起来,望着面前的人似乎都带上了重影。
她摇摇晃晃起了身,心道何不去瑶池别处散步醒酒,抬眼望向高处,围在那里的仙家都散去了,只留遥舟与勾陈二人,并列而坐,交谈正兴。
溪涯抬了步子,向瑶池深处缓缓走去,那便就不必告诉师父了吧,她只稍去散心,过会儿便回来,师父应是不会发现的。
瑶池中多有青烟云雾,她拨开而走,前方有散步的仙家和嬉闹的仙娥,她全都躲了过去,直挑无人的小道走,不知行了多久,酒没醒来,反而愈发醉了起来,头脑之中似蒙了轻纱,愈发的糊涂。
她似是醉的狠了,竟依稀听到了有人轻声低吟,仿佛唤她的名姓,她略摇了摇头,仍是听见声响,心头便疑惑起来,半醒半醉间顺着那声音走,行到不知何处,面前竟出现个回廊小院。
云雾缭绕,小院清幽偏僻,她迷糊不已,困倦不已,便想去那小院之中歇息一下。
院中屋中,摆设都颇简单,只是这屋中怎地也这多云雾,让她愈发眩晕起来,不知是何物引她而来,让她踏步前行,推开一道屏绢小门,侧身进去,其间是个小厢房,内侧放着一个黄玉长盒。
盒中有何物?
往日她本不是好奇的人,今日却偏生想一探究竟。
打开盒盖,其间不过一本黄皮小册,她皱眉拿起,翻开一页,只见其上写着“初生混沌,混沌生万物,出灵智,以盈补缺,再化天地乾坤。”
她皱眉摇头,不知所言,便随意翻过几页,又见其上写着:“缺之更缺,盈之却盈,天道不复,何所为终。”愈发不明白起来。
她看也不懂,便随意翻着,直到一处,那处的书页似是破损了,一页书纸从其上缺失,缺口之处似是刀切,整齐地从上而下一道,却是看的她心头微微颤了一番。
为何缺失了一页?她心头似有答案,现儿却想不出,只捧着这本书发起了呆,待的不知何时,她猛然回神,这才发觉已不知过了几时。
手中书册如旧,她摇头轻笑,觉着自己似是魔障了,便合了书页,欲将它放回玉盒中去,却不想才伸了手,那书册就霎时化为金灰,团团融进她的身体,吓得她猛然醒来,再看,身上无异处,却也不见那本书的踪迹。
怪事,溪涯心道,抬腿迈出厢房,便向屋外行去,出了屋门,却又是另一处屋子,她缓缓行步,却觉这处屋舍颇多了些,她怎也走不出去,转来转去,不知过了多久,终是累了,也不管这是何处,便轻倚在旁边小塌上,发了个哈欠,缓缓合了眼睛。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眼前就是一抹鲜红的血色,那血色来自遥舟的衣衫,将她的一身白衣染了一片,看的溪涯呆了一刻。
今日天高云阔,数万天兵天将在太虚上境高空而聚,团团围住,其间困住的是一袭青衫飞舞的遥舟,她一手环住自家的小徒儿,一手提着斩云剑,右肩处被人砍伤,虽止了血,但那片鲜红却依旧惹眼。
溪涯睁眼便望见她肩上伤口,心中一下刺痛,眸中泛起些微红光。
第六十七章
遥舟冷着面容,眼睛扫过这些个天兵天将,他们守在各处,将她的去路都挡了住,她将溪涯轻轻搂紧了几分,手中斩云寒光轻动,却也比不过她肩上的刺眼血红。
“师父……受了伤?”轻和的疑问声忽起,打破了此番肃杀寂静的气氛,遥舟恍然低头,这才发觉自己的小徒儿醒了,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肩头,眸中隐隐发红,“是何人伤了您?”
她松了口气,低笑了一声,垂眸道:“傻丫头,你可算是醒了。”
“师父!”溪涯猛然起身,一手紧紧地拉住遥舟的手臂,一手轻柔地探向她的肩头,却又停住,声音颤着,却似隐藏了诸多的怒火,“是何人伤了师父!”
遥舟默然不语,抬眼却望向前方,溪涯顺她而望,这才发觉身侧数里的天际,都被密集天兵围住,她有几分发懵,扫视过去,依稀见着了几张自己颇熟悉的面容,有司命,有东华,还有花会上位于高座的其他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