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涯应他一声,点头答应,望一眼李思远,还未开口,便听她笑着道:“兄长,快来用饭吧。”
她殷勤为溪涯盛了碗白粥,拉着她的衣袖安顿她坐下。
溪涯讶异于那句兄长,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无言坐下,端过白粥默然喝着。
小仆惧于她面色平淡,也不敢吵闹,草草地用了饭后,利索地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见溪涯二人还未吃完,便马不停蹄地去将药柜收拾整齐,预备开门。
李思远见小仆在忙活,无暇看她们这处,便偷偷凑近溪涯,撑着头对她轻声道:“他好似看不出我本来的模样,我便告诉他我是封先生的小妹,姑娘的法术好生奇幻。”
溪涯微微侧身,躲过她,结巴了一下,强装镇定道:“简单的障眼法罢了,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法术,你……你莫靠我这么近。”
“好。”李思远挪了几步,坐在溪涯对面,笑着道:“恩人说话。我必听从。”
溪涯轻轻推开手边吃空的碗,抬头与她相望,认真问道:“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我?”李思远微垂眼眸,颦眉而叹,“就如你所说的,我无处可去,也无人敢收留我,就算有姑娘的障眼法,我一个弱女子也难寻到落脚的地方。”
她望着溪涯,可怜巴巴,可那眼眸之中却是熠熠生光,不见半分惆怅,看的溪涯心中顿觉不好,而后便听她道:“封姑娘,你养我吧,我看你开这医馆,人手也不足,不若留我下来帮忙,我爹爹教了我看病疗伤,断不会拖你后腿的。”
默然无语半晌,溪涯起身,淡然道:“在医馆之中,你需得唤我封先生。”
“你同意了?”李思远松了一大口气,望着她面带调侃,“封先生看起来不易近人,却有一副好心肠呢。”
溪涯却未回话,只留下一句,“既然你懂医,今日看诊就由你来。”
言罢,又不怎凶狠地吓她一句,“若是出了差错,我不会替你收拾。”
“先生好不讲道理。”李思远几步缠上来,抱怨道,“我才多大的年纪,不比先生才学渊博,若遇到难解的杂症,不得办法,先生也不帮我?”
溪涯停步,毫不留情,“我屋中有医术经传,你若看不了,就去药柜捉药,我自去请别的先生过来。”
“好好,知晓了。”李思远只得应下,回头望见小仆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望着这边偷笑,便上去帮他,偷偷开口问道:“你跟着你家先生多久了?”
小仆开口,声音也颇轻,“约摸一月。”
“你家先生这一月都是这般沉敛的模样?”
“是了,”似怕她发愁,小仆又忙补充道:“不过我家先生心肠好,姐姐又是不远万里来投奔他的,他怎也不可能赶你走。”
“不远万里……的确是寻了好远。”李思远莫名感叹,见小仆疑惑,便轻咳一声,嘀咕道:“年纪不大,倒是故作老成,你家先生也不嫌累得慌。”
“怎是故作,先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小仆似是不服,怒而维护着溪涯,“先生心好,开天仁堂,治病救人,却只收些微钱财,而且允穷人赊账,他看病又好又快,比那些个拖人疾病的老大夫厉害多了。”
李思远失笑,却也不生气。只调侃他道:“她才行了多久的医,就把那些老先生都比下去了?若她内里是个江湖术士,不过用些小法术骗人罢了,你可还会这般信她?”
“我家先生才不是江湖骗子!”小仆蓦然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她,“姐姐就瞧着吧。”
他气的狠了,不愿再与李思远说话,只自顾自的收拾,小嘴撅的可高,李思远望着,轻轻拿手戳他一下,搭话道:“莫气了,与你闹着玩呢。”
他仍是不理,李思远就讪讪地收手,叹道:“男孩子家,怎地气度这般小,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先生不愿与我多说,我都不晓得你的名字。”
小仆望她一眼,仍是生着气,却回了一句,“我叫吴同。”
“吴同小友。”李思远笑了笑,对他恭敬地拜了一下,“适才是我错了,你莫生气,可好?”
小孩子到底善变,听到这话,便也就消了气,二人又热络地聊起来。
待的医馆开门,溪涯果然如她所说那般,做旁上观,只李思远给来往病人诊治。
李思远颇有自己的主意,只称自己和前几日看病的封医师是出自同一师门,而后切脉问诊,都甚是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