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溪涯心中思量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正预备开口拒绝,却不想李思远看出她的意思,先一步抬手拉住了她,对她眨巴一下眼睛,而后对着那山匪温和一笑,“这位大哥且稍等等,我们才赎了人出来,还有些东西要安顿,您暂等我与夫君商量一下,再给答复可好?”
“真是麻烦?”山匪嘀咕一句,而后点了头,加了一句,“快些的,时间不等人。”
“多谢大哥。”李思远也下了地,拉着溪涯行到马车后头,见无人能望见她们了,便低声道:“封姑娘适才是要拒绝?”
“是。”溪涯点了头。
“果真如此。”李思远低叹一声,笑道“那也未免太直接了些,你看着他们说的好听,去留都是随咱们的意,但实则不然,那匪徒后边跟着的人马,应是等咱们不同意时,便强行带入山寨困起来,所以不若你我同意与否,恐怕都不得脱身。”
“是以你不若同意了,他们看中你的医术,应该是山寨中有人生了病,恐怕身份还不低,应是个小头目,若你自愿帮忙治好了他,那就算他们欠了你人情,反之若治不好,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但如果你是被逼迫去给人治病,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他们恐怕就会觉着是你使了什么小手段,意欲报复。”
李思远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溪涯心下一瞬了然,她确然没有多想,现儿思索一下,也知今日恐怕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便点了头。
二人应了山匪,而后便安顿吴同和车夫将草药车先送回去,天仁堂先托孔老先生照看。
吴同甚是担忧,执拗着也要陪着留下来,被李思远劝住了,便只能眼巴巴地随马车一起回城去。
溪涯本想让李思远也回去,但不想那山匪听见她们自称夫妻,便先一步命身后的喽啰们将二人都“请”入了山寨里。
山匪派人将她们的马车栓了起来,而后自己上前带路,领着她们往山寨深处走去,过了那片场子后,又顺着小路行了不久,便到了山匪居所。
都是灰土黄泥做的房子,往里边走些,就到了一栋木柱搭建的白墙小院,进去之后便是亭台楼阁,桥台流水,倒是一派宁静景象。
山匪领着她们去了最里边的屋子处,轻敲了一下门,还未开口通报,便听见一道沉闷地声音而起,“进来吧。”
入屋之后并不见人,只听得里间有两道声音在低声商讨什么。
一道较为轻柔的道:“虽我懂医,但算起来也不过堪堪知道些草药性质,若论起针灸之法等,我就不懂了。”
另一道声响颇直率,道:“反正你就先治,这儿也没有别的大夫,除你之外,还能指的上谁?”
“阿离……”那轻柔的声响似有几分无可奈何。
“离公子说的对,您先医治长均,我们已派人去找大夫了。”回话的是刚才让他们进来的人。
前两道声响好似是两个年轻的公子,溪涯莫名觉着这声音颇熟悉,却想不出自己是在何处听过,待山匪通报之后,几人入了里间,她便好奇地探头去望了一眼。
一间明显是男子的卧房,收拾的颇为简单,只靠墙一张木床,窗边一张案桌,一把木椅,角落里一张书架,再无别的。
其中站着三人,坐在床侧的是个短发健壮的男子,面容颇有几分肃杀,皱眉冷眼瞧着她们。
床旁站了两人,都是冠发长衿的翩翩公子,身上着一青一玄的衣衫,向这处撇眼一看,望见溪涯,三人几是同时愣了住。
三人默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移了视线,故作不识,那山匪几步上去,对男子一拜,“当家,我们收赎金的时候得知这位封先生会医术,便将她请过来了。”
“懂医?”那男子闻言猛地站起,溪涯这才望见床上还躺着一人,男子大步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溪涯,眸中含着几分怀疑。
溪涯点了头,“懂。”
“那便好。”男子松了一大口气,“我们这儿有人突发疾患,劳烦先生替他看看。”
第七十九章
男子话语之中带着分着急,但却面上却并未有半分的强迫不耐之色,溪涯问他些许问题,他也耐心一一答了,。
溪涯将他所说记在心下,缓步行到床侧,而后却顿了步子,回头略迟疑地问他:“不知这位是男子还是女眷?”
“是男子,先生但看无妨。”男子一挥手,倒是一派大方模样。
溪涯这才放心揭了帘子,入目是一张瘦削苍白的面,脸色淡白无华,明显的气虚面相,唇色紫黯,又有几分阴寒凝滞的虚寒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