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现儿丢下了你,云中君岂不是要把我扒了皮?”少年摇头,“我不走,你要不就留下我,要不就和我一块儿走。”
“你放心,我不过在这处等师父罢了,师父来了,我就与她回云天去,那时她便能护着我,外头的那些人总不能为了天书连命都不顾了吧?就算是太虚,也要顾忌一下师父的威名。”溪涯轻然一笑,倒是没有太多愁绪,上前一步对他轻轻一拜,“多谢仙君这些日子的陪护,以后若有缘,溪涯定千倍万倍还于你。”
少年静默了许久,忽就唉声叹气起来,半晌咬牙道:“现儿的状况……与你所想恐怕不太相同。”
“怎?”溪涯一愣,问道。
“你可还记得,你在凡世的时候,曾为救一凡人杀过孟家长子孟秋?”
“记得。”溪涯干净利落地应了。
“之后孟家的人与你讨说法,你反抗之时,将其怒杀,之后还……屠了一城无辜百姓……”
“屠城?”溪涯的瞳孔一缩,“我未有……我那时失了神智,都不知自己是怎样逃出来的,之后便直接去了别的凡世,怎会屠城。”
“你许是不记得了,但那孟家的当家一层一层状告到了天庭,玉皇大帝派了太上老君下凡查证,我不知他们查的如何,但……我领你看你师父的记忆时,也顺便看了一遭你的,此事……恐是真的。”
“……你看到了何事?”
“你说你失了神智,是真,那时你的确心神崩解,行招极其诡异,但仙力却尤为磅礴,以一人之力抗战孟家十几位仙人,接连取了他们性命,而后的事我看不清晰,但那一城百姓的性命,绝对与你相关,许是你失控入魔,不分正邪,一律斩于剑下了。”
“怎可能……”溪涯的面色一白,抬手拉住他的衣襟,“我用的是天书之力,天书即天道,是护世之力,怎可能引我正邪不分,滥杀无辜?”
“可凡事都有度量,天书之力恐正统的仙人都难使御,而你现儿不过是凡人之身,若强行用这滔天神力,难免走火入魔……”少年叹了口气,“云中君现儿就算有心护你,恐也难办,若太虚咬死你滥杀无辜的事,恐云天的诸位仙君也会逼迫她交你出来,你和她一起回去,只会让她腹背受敌,众叛亲离……”
溪涯无力地松了手,眸中一瞬失去光彩,忽就轻笑出了声,“我本是为护友人尸首,现儿却背负数千条人命……哈,我果真是入了死局……”
少年轻声安抚她:“你因走火入魔,并非有意杀生,这事若论起来,不该算在你身上,现儿你先安心修炼,待的入了仙阶,实力大增,再凭借天书之力,怕是玉皇大帝也不敢轻易定你的罪。”
“杀便是杀了,难道别人不定罪,我自个便也当这事未发生过?”溪涯苦笑,只感觉身子发凉,“我初入仙道之时,曾有血仇在身,那时师父允我报仇出气,却绝不许我杀人,只因她怕我杀人取命,解了一时之恨,却背上一世血气,而现儿……我却负上了千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你让我安心修炼,可我如何能安的下这心。”
“此事还未查证,况我也并未看的清晰,你先不要急于定自己的罪。”少年不忍,开口劝她道。
“……师父……可否也知晓了这事了?”
“知晓了,太虚请她一并在朝堂旁听,但她左右还是护着你的。”
溪涯却是无言,黯然垂头。
狐狸这时一瘸一拐地行了进来,毛色已恢复往日橘红,它望望相视却无言的二人,察觉出气氛似是不对,就眨巴一下眼睛,悄无声息地跑到溪涯脚边蹲下。
许久,溪涯才开了口,“我身上的天书之力,现使不出半分,可是你做了何事将其封住了?”
“是那丹药,它促天书与你融为一体,却也护你不被天书所控。待你入了仙阶,自可将药力消去,那时你便可与天书之力相争。”少年一笑,却是苦涩。
“那药方子……应是你从天书之中偷来的,对否?”
“你怎地知道!”少年闻言,身子猛然颤了一下。
“天书在我体内,我怎可能不看?虽看的粗略,但也算通读了一遍,能控天书的药,自是从天书而来。”
“……是如此。”少年点了头,瞬时颓然失力。
“若我欲早日成仙,你可能帮我一帮?”溪涯轻声问他。
“怎么帮?”少年一愣,似是不解。
“你替我引一丝天书之力出来,我自将它炼化,其中灵力定能助我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