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悦否_作者:十里梦歌(216)

2019-05-14 十里梦歌

  她不由惊慌起来,一头扎进了树林之中,口中呼唤着“师父”,顺着下山的小道,一路小跑着追下去,但直到下了山,天色已逐渐灰暗,她仍是未能追到什么。

  她停在山脚之下,人烟之外,回头去看只见树木森然,空州山仿佛沉睡中的巨兽,匍匐在她背后,寂静无声,前头是空州城,如今入了夜,却也仍旧处处喧嚣,再过几日是秋收之际,城中要办起灯会,定还是如千年前一般热闹。

  身前身后,都非她的容身之所……

  她将寄遥紧紧抱在怀里,似只有怀中这青竹剑才能予自己片刻安宁温馨。

  她本以为千年时日太长,自己已忘却曾挚爱的那人,可现儿才明了,她一丝一毫都未曾忘记。

  不是不痛,只是将那痛楚藏入刻骨深处,便察觉不出丝毫。

  她握住寄遥剑柄,如同被剥去脊骨,缓缓跪倒在地上,失声哭泣。

  那撕心的哭声被风吹树响之声藏了起来,风儿呼啸着将其带入青天,撕碎了开来,再婉转而下,留在了空州山中。

  今日晴天正好,溪涯在茶馆在摆好摊子,却见茶馆的小伙计扛着个甚长的木棍过来,冲她腼腆一笑,将那木棍撑在她的身侧,一打开,竟是一把油纸伞。

  “我们先生说今日热得很,姑娘身娇体贵,莫要晒坏了才是。”

  溪涯冲他温和一笑,取出几个铜板递给他,道:“替我谢谢你们先生,这些个钱你拿去买糖吃吧。”

  “多谢姑娘。”小伙计许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几个铜板,激动地红了脸,听到店内有人叫茶,便与溪涯道了别,跑着进店去了。

  今日果真是热,溪涯摆好摊子,坐在桌边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人来,街上往来的人也甚少,到了正午,烈阳晒得黄土地热的烫脚,街上已无有人再走动,溪涯守在摊子里边,捧着一本医术仔细看着。

  小伙计又跑了出来,这次是给溪涯递了一壶消暑茶,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端出一盘小点心。

  溪涯与他道谢,将茶点钱塞进他手里,让他拿给店家,却不想他执意不收,一把放在桌上就转头跑了,似乎还怕溪涯追上来给钱。

  过了最炎热的正午,到了午后,溪涯才堪堪接诊了不过三个病人。

  看来今日城中百姓都在家里避暑,溪涯心中暗暗想着,眼看也到了收摊的时辰,便将银针收好,放进药箱里,将木凳木桌油纸伞还给了店家,顺手还将今日的茶点钱放在了柜台上,这便缓步而去。

  一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与她擦肩而过,她并未在意,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却不想才行了几步,便听身后传来呼唤。

  “姑娘留步,哎呦,姑娘……留,留步啊。”

  她顿了步子,疑惑回头去看,只见适才与她擦肩而过那人正气喘吁吁地追赶她而来,行到她面前,喘着粗气给她行了一礼,缓了好几下,才道:“幸好追上姑娘了,不然回去可有我的苦头吃了。”

  溪涯不解,问他:“你寻我何事?”

  提起这个,那人的面色就白了,直哭丧着声音道:“姑娘快随我去看看吧,我们家小姐不好了!”

  他说的危急,一副要落下泪来的模样,溪涯也就只当他家小姐得了急症,便顾不得多问,随他一并去了。

  他们到的是城中一家富商府邸,那人是这家的管家。

  管家来不及擦去满头的汗,就呼唤家丁开了正门,恭恭敬敬地请溪涯进去,过了回廊,行过正厅,到了后院。

  他们停在在一处偏院之中,院外满是人,好似满府的家丁丫鬟都挤在这里了。还未等溪涯开口问什么,便听到院内传来男子责骂的声响,和着妇人幽幽的哭声,溪涯心头一凛,只想自己莫不是来迟了,这便连忙踏步进去。

  院中有一小厮跪在地上,面前站一丰神俊朗、身材略有几分发福的中年人,正满面怒色,大声呵斥他什么。

  在一旁的石桌旁,坐着一风姿绰约的妇人,正拿袖子掩面而泣,溪涯进来时,两人齐齐停了动作,抬眼望向了她,而后转瞬大喜。

  那男子大步大步过来,面上怔仲,先对溪涯一拜,问道:“可是封神医?”

  溪涯愣上片刻,才道:“我是姓封,不过神医二字担不起,不知……令府小姐可还好?”

  “不好。”那妇人哭哭啼啼地凑上来,拉着溪涯的袖子哭得不能自已,“小女已足足两日不进水米,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