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与璇和她认识小二十年了,早就适应了她的脾气,她坐下来,慢条斯理道:“下周我妈要办宴会,这回请的人多,她让你也去。”
都没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傅芒直接就答应了,“嗯,知道了。就为这事,你还特意来跑一趟?”
这时,银霜把茶泡好了,她躬下身,把托盘上的茶杯放到两人面前,然后才走到一边,继续偷听这两人的谈话。
贺与璇端起茶杯,吹了两下,刚要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平时她来傅芒家,旁边根本就没人旁观,一来二去的她都习惯了,到这就直接说事,都不藏着掖着,突然有人在一边待着,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傅芒还在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见傅芒这样子,贺与璇更觉得不对劲了,傅芒居然不把人赶走?
她狐疑的看了看傅芒,后者都要没耐心了,“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说说说,着什么急呀,”贺与璇不再想别的事,她把茶杯放下,“我这不是刚听说股权变更的事情么,你爸把他手里的百分之十股份都给了陆少敏的那俩孩子,你怎么想的?”
傅芒垂着眼睛,“我没怎么想,他的东西,他爱给谁给谁。”
贺与璇望着傅芒,“可那也是你的东西,本来就该是你的。”
见傅芒没反应,她叹了口气,“我不是想让你跟他们争个头破血流,就是想……想让你别再那么沉默,该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要,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总是这个样子,未来说不定那些人都要跑到你头上来撒野了。”
傅芒嗤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她们一直在说话,银霜偷听了一会儿,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傅芒的爸爸有很多子女,这些子女和傅芒都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傅芒手中的公司和产业都是她妈妈留给她的,爸爸更有钱,但爸爸手里的钱只给了她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被其他子女虎视眈眈着,天天都想夺到自己手里。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样一来,傅芒为什么是这个性格倒是能解释了,在那种环境里长大,妈不在了,爸又不疼自己,她再不横一点、霸道一点,还不得被其他人活吃了啊。
银霜有点愧疚,她不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在心里讨厌傅芒的。
趴在床上,银霜侧脸压着枕头,一绺头发垂下来,她用手指勾着头发,一边打旋,一边想着心里的事。
剑肯定是在傅芒这里,就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到的,如果是她爸爸给她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她妈妈留下的遗物……
那她不就是把人家的心头好给偷走了吗?
不止是偷走心头好,别人不清楚,但银霜清楚的很,傅芒今年才二十四岁,年纪这么小就能经营起一家大公司,不说百分之五十,至少有百分之三十都是银霜剑的功劳。毕竟是祥瑞之剑,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深厚的福泽与好运,如果她把剑带走,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况里,说不定傅芒会过的每况愈下。
银霜纠结了。
她没有剑,也好好的过了两千多年,但如果傅芒没有剑,面对的可能就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环境。
要不……她先回家,等过几十年,傅芒去世了,她再回来偷剑?
反正已经知道剑在哪里了,这个世界变数又不多,几十年对她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到时候再来偷也是一样的嘛。
银霜心软了,此时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来,想看看贺与璇走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与璇已经走了,外面还是没有一个人,除了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傅芒。
傅芒长得也很好看,虽然没有银霜好看,但走出去也是回头率百分百的美人,她是尖尖的瓜子脸,此时半张脸都隐藏在长发和阴影里,看着越发的瘦弱。
银霜是剑灵,本来没有家人,但她有主人,主人待她跟女儿一样,中间主人出了事,没法再照顾自己,是主人的爱侣一直照顾着她,她称对方一声娘,虽然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比亲生的母女还亲。
连剑灵都有家人,傅芒却没有可以疼爱她的家人。
银霜心更软了,她现在是真不想偷剑了,好歹相识一场,她希望自己的本体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度过这段不怎么美好的人生。
她从另一边拿过一床毯子,仔细为傅芒盖好,盖到肩膀处的时候,银霜发现傅芒脸色不怎么好看,而且一个劲的皱眉,看样子是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