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岳的并蒂莲能助人修为,可这北岳这么大,我们又要如何去寻?”扶桑这边还在垂头丧气得,无忧已经坐起身子,试图宽慰她道,“并蒂莲每万年才开一株,我是听闻过北岳的霄云宫有这一株,但此举凶险万分,不可让你独身冒险。”扶桑一听她这话就觉得不对头,“你是想拦我吗?”一时又觉得委屈,“我当初拉你入局,虽没有遂了你的心愿,但好歹也没让你扑个空,而今你不能阻我,若是你不从,我便是拼死也要去的。”扶桑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以为她又是不同意,便一气之下要走,无忧忙抱了她入怀道,“想什么呢,自是和你一道去了,不过你得都听我的。”
红日落下时,天空像描了一笔红梅,隐在白皑皑雪堆里的一丛荇草,如古佛灯下升腾起的青烟来,沿着石堆走了一路来,便见到山腰处的一座琉璃造就的殿宇来,碧沉沉一片。红木古漆雕饰的屋宇,乍然间便觉突兀,踱步于此,数枚青盏灯油盈盈生辉,一时又觉香火扑鼻,古旧而沉闷。忽听一清脆声起,
“你还在想他吗?”那女人挑开一足莲来,下了床来,又拿了桌上的杯盏亲手去喂她,她喝的心满意足,还俏皮在她嘴上点了点,“能想什么呢,我在想你啊。”这话多少腻味人,惹得那女人开怀大笑起来,“嘴巴这么甜,要不要再好好奖赏你。”她这一说,那人就软了身子,闹了红脸道,“王上又在开我玩笑了。”
那女人很满意她近来的状态,又狠狠低下头来缬了一阵芳香道“小妖精。”
“母亲,您唤我?”顾茨点了点头看着她,忽而想起一些事情,“过几日是你母妃生辰,你替她多少张罗些。”
顾姝轻声领了命来,顾茨又想到那家伙好像特别喜欢南域的羌花,便又命御园里的人连夜快马去南方取了一些回来。
顾姝觉得顾茨特别爱那女人,这多少让她有点讨厌,只是有些貌美的样子,就能得她母亲的宠爱。
顾茨最近有些心累,桑柔似乎又开始犯病了,吵着说要见她相好,顾茨真是烦了她这副样子,也许打一顿她就乖了,可顾茨又下不去手来,她有多爱桑柔,就有多舍不得,桑柔有时候发了狠来要咬她,她也心甘情愿,这样总觉得还活着,“顾茨,你该死。”桑柔这样骂顾茨的时候,顾茨连生气都不觉得,只知道她又要开始犯心病了,“你骂痛快点。”桑柔又朝顾茨腿上用了劲,她这番样子顾茨已习以为常了,每次被她打得鼻青脸肿,顾茨也特别乐意,总觉得她应该是在乎,或许等到哪一天,桑柔开始心疼她就好了。
“顾茨,你让我看看子初吧,他说要和我成婚的,我等了他整整一夜,为什么他就不来呢?”桑柔低低啜泣了几声,顾茨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我对不起子初,他说要来找我,我要不要和他走呢。”桑柔忽然一面哭一面说着残忍的话来,
“你喜欢他啊”顾茨忽然莫名其妙得一问,
桑柔眼里忽然亮起光来,“子初待我极好,我自是欢喜他的”顾茨真是讨厌她这样子,恨不得掐死她,
“说什么傻话,他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喜欢他,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她这样问顾茨的时候,眼里似乎闪现出奇怪的感觉。
“那你和我这样的时候,也想着她吗?”
桑柔忽然朝顾茨砸了枕头过来,顾茨一下便爬到她身上去,还脱了她那条遮无可蔽的罗裙来,“逞什么强呢。”顾茨十足恶劣,也足够有恶趣味,桑柔一面拒绝着她,一面又离不开她。
顾茨是奇怪的人,她能一瞬间便喜欢一个人,一直到老都是至死方休。被她看上,也不知是喜还是悲。顾茨可以爱桑柔爱到骨子,至于桑柔,只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车马行至道路两旁,便搁置下来,扶桑呵着气下了车来,又瞧了眼嘈杂的市井,觉得这点热络也不能驱逐她身上的寒意,她的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全身上下都裹得极为严实,她道北岳是真的寒冷,可瞧当地人生龙活虎的样子,自己活脱脱成了病虫,不禁咋了咋舌,无忧看了她一眼,又替她裹紧了大氅来,“你快裹成粽子了。”扶桑白了她一眼,“你不冷吗?这鬼地方快把冷死了。”无忧淡笑道,“看你整日躺着,当是学着这骆驼,裹腹耐寒,原是学了那鸵鸟了。”扶桑暗自掐了她腰道,“你就可尽笑吧。”她现下是恨不得出了这鬼地方,穷奇还在那嗷嗷大叫,扶桑皱着眉头看了它一眼,只觉得这小兽委实太病娇,想着前主人是不是对它太过娇纵了些,以至于它长出如此清奇的性子。她从怀里掏出几颗板栗喂了它一嘴,“这家伙太能吃了。”无忧揶揄道,“也不知学了谁,我们这月的口粮都快给它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