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天兵天将从云端一跃而下,来势汹汹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烛阴睁开眼睛,天亮了,可因着这“乌云”,天地间依旧是黑蒙蒙一片!
烛阴如今顾首不顾尾,昙青正拼尽全力几乎要将他全身冻住,而天兵天将也近在眼前。我被思棋拉着越飞越远,却仍不住地回头望着这边的战场。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我想着,暗暗握紧了拳。
却不想那烛阴登时张开血盆大口,一团黑雾便从它口中喷出。不,这对烛阴来说是一团,而对于那些天兵天将,却是能使天地黯然失色的铺天盖地之物!
十万天兵天将登时被迷了眼,接着,他们好似被抽尽了所有的灵力,重重地从空中坠落下来,失去了一切神识,动也动不得。
这黑雾的效用,似有些眼熟……
我来不及细想,便听见黑雾里又传来一声尖叫!
是巨龙痛苦的哀嚎之声。
“青青!”我登时慌了,拼了全力就要向钟山的战场飞去。思棋一边紧紧拉着我,一边回头去看,这一看,不禁也慌了。
黑雾慢慢散去,只见一条巨龙从空中猛然坠落,巨龙的背上插着一根巨大的尖刺,贯穿了龙身。龙血滴落在地上,钟山的地界仿佛下了一场血雨。风呼呼地刮着,钟山的血腥味便钻入了我的鼻腔。
我鼻子一酸,登时落下泪来。思棋也呆住了,她松了手,我便无力地跪在了云端之上。望着巨龙落下的方向,我又忽然站起,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化作鸟身,向巨龙飞去。
“羽徵!”思棋见状,也忙跟在我身后。
我穿过重重烟尘黑雾,好容易落在地上,便看见昙青已变回人身,躺在血泊之中,背上巨大的尖刺将她牢牢地插在地上,使她动弹不得。
“青青……”我忙唤着她,红了眼,飞奔到她面前,就要帮她拔去背上尖刺。可那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无力可施。
她微微睁开眼,却看不清我,只是努力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问我:“是羽徵吗?”
“是我、是我……”我忙答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听着耳畔烛阴向这边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可我却仍没能拔出她背上的尖刺。
“你怎么、还没走啊?”她虚弱地问着。
我忍泪强笑着:“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才不会轻易离开呢!”
她轻轻笑了,咳了两声,便又有一丝丝血从她唇边漫出。她闭了眼,疲惫不堪地骂着:“蛮荒小妖。”
“上神!”思棋也来了,她见我正努力地要拔出那尖刺,便也要上前帮忙。
昙青看了眼思棋,强撑着一口气对她道:“快带羽徵走。”
“我不走!你别赶我走!”我哭着说。
“师姐,”承元也来了,他焦急地来到昙青面前单膝跪地,不可置信地问着,“怎么会这样?”
“一时没看清,没躲过罢了,”昙青闭了眼,竟然微微地笑了,好似就要解脱一般,“承元,我死之后,看管这烛阴的差事,就是你的了。”
“师姐,你明知我不行,”承元说着,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拔出她背上尖刺的我,又补了一句,“师姐,就算烛阴的事你可以交给我,别的事呢?难道我也可以代劳吗?”
昙青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又扯了扯我的裙角,道:“别拔了,从古至今,这世间除了烛阴,便只有一人可以破解这毒刺。而那人已经消失七万年了。”说着,她不由得又苦笑起来。
我一时愣住,呆呆地松了手,望着昙青,不知如何是好。
“上神!它来了!”思棋忽然尖叫起来。
我们一同回头看去,只见烛阴已到了离我们五里地之处。承元登时握紧了拳,站起身来,对昙青长叹了一句,道:“师门不幸。”
昙青点了点头,附和着:“是啊,师门不幸。”
承元听着,似乎下了决心,登时一跃而起,直向烛阴飞去。
“师姐,或许,今日同门三人,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承元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我听了这话,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
“羽徵。”
我听见昙青在唤我,忙回头去看她,只见她脸色苍白,身下的血已把青衣全部浸红了。她似乎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只是强撑着在对我说话。
“青青……”
“我不该那样冷言冷语地对你,我只是、怕你留在这里会有不测,又不敢对你说实情,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