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本宫不过是气极了,缓缓罢。”放下茶杯后微微清嗓掩饰自己刚刚看人看到发呆,耿白安酝酿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余甘,你是本次的受害者,你说方才素琴所说可有错漏?”
“皇后娘娘圣明,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皆无错漏。”
余甘顿了顿,声音里没有一丝对上位者的惧怕:“余甘好友关莲遭人算计后被驱逐出宫,至今已有五六日,依旧毫无消息,余甘甚是担忧。如今斗胆请皇后娘娘做主,彻查此案,还关莲清白之身,也护她周全。”
“你可知以你如今的身份,即便是受害者,也无权向本宫要求什么?”
“余甘自是知晓。余甘非是要求,而是请求、恳求皇后娘娘。”余甘对上耿白安故意作严肃状的脸,面色一僵却没有犹豫:“这杨雪晴所施诡计原是冲着余甘来而来,关莲不过时运不济、无辜替我受难,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余甘也必要救她,否则一辈子心中难安。”
“即使事后皇后娘娘怪罪余甘无礼冲撞,余甘亦毫无怨言,只请皇后娘娘还关莲清白,救她于水火。”
耿白安听她言辞恳切,心中愈发欣赏:“就依你。素棋,把人带上来。”
“是。”
只见素棋转身进入永安殿偏院,不一会儿就领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余甘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被陷害的关莲和那个侍卫么?
猛地回头看座上的耿白安,见她面带笑意,俯身作跪拜礼:“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仁慈。”
这下余甘的情绪倒是有了波动,耿白安听在耳里,心里不免有一丝小得意。
待了几个月,耿白安也差不多习惯了这个时代人的做派——谁让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呢?耿白安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今天的耿白安也在努力适应她的新职业呢!
大不了……就当在玩角色扮演游戏了。
耿白安让她起身来,转身对关莲道:“方才余甘说的话你可听清了?”
“关莲听清了。”她吸了吸鼻子,明显是在里边已感动落泪过:“关莲得此挚友,便再无所求了。”
“你不求,本宫却得给。你现在应是晓得这侍卫姓名吧?”
关莲点头。
“这几日本宫派人去这叶俊学家中寻访,得知他父亲乃国丈……也就是本宫的父亲麾下一员偏将,官拜四品。将儿子送进宫当侍卫不过是见他顽劣,让他定定性,过几年便会跟着上战场。他又是家中独子,人品正直且至今未娶……”
耿白安顿了顿,见她们没有什么意见便接着说道:“关莲,你清白可还,但始终人言可畏。若是你愿意嫁与这叶俊学,本宫可给你做主,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本宫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关莲点点头,行了立曲礼:“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这意思,便是愿意嫁给叶俊学了。
关莲的父亲是地方六品官员,为官较为正直,不说完全两袖清风,办起案子倒也算公正廉明。多年来,只要不牵涉上层权贵的案子,他也是秉公办理。此番进宫选秀女却是关莲母亲催促着来的,关莲自身是不愿,他的父亲也不愿,可都拗不过执拗的母亲。
进宫之后关莲见到那么多多才多艺的美人,自知比不过,再加上没有意愿,也是满心想着这九十天快些过,也能早点回家。就算最终没有入宫,在宫里受了九十天的教习,回去却会比原先更加好嫁。
说白了,这入宫接受教习就像现代出国留学一样,不管你到底学了什么,总算是镀了一层金。
可没想到就出了这么件事。
关莲想,若不是那叶俊学为人君子,进屋之后发现自己之后便始终没有再回头,那才真是清白不保。
在被耿白安派人保护起来之后,跟叶俊学经过几天的相处,关莲对他虽然算不上喜欢,但也真心觉得这个男人不错,至少品性算是上乘。且将门之子,只要不是纨绔,总是比其他富家子更纯粹些。
更何况,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嫁给叶俊学,即便皇后娘娘做主嫁给了心仪之人,日后面对风言风语的在婆家也很难做。
关莲身边的叶俊学见她如此态度,喜不自胜,立刻跪下来给耿白安行了跪拜礼:“多谢皇后娘娘赐婚!”
实际上叶俊学本人与耿白安查探的结果差不多,不仅吃苦耐劳武艺高强,人品也是过硬的。之所以二十出头还未成婚,除了自己不太在意,还有一点便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为此还与家中多番争吵。说是被父亲送进宫当差几年定性,实际上是厌烦了催婚、自己主动靠着关系躲到皇宫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