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个寒假,学姐经常在我家陪着我复习,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学姐在厨房洗着水果,有时候喂给我一块。寒假过的格外温馨和满足。
二月底的时候,学姐因为学校有事,早早的离开了,我们又一次相隔两地。
四月的时候,南方的春天已经来了。
即使对四季更迭早已习以为常的自己,大自然的美还是不停的在惊艳着自己,总有某一瞬间让我毕生难忘。
比如在送学姐离开的那天,绵绵的春雨飘落,风格外的犀利,刮得我脸颊生疼,这场春雨带来了无尽的绿意,也带来了无尽的暖意,地上的小草弹出头来,路边的杨柳抽出枝条,那抹令人心醉的绿色传入了我的视野。大片大片的新绿在生根发芽带走了冬日的素白。这新绿不断的摇曳着,招呼着。
我眼里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忽然变成了彩色的如同表现主义的先驱蒙克将主观情感的表达与色彩艺术语言融合更是发挥到了极致,如同油画般的美丽具有强烈的视觉表现。
那些冬日里糟糕的事情都在春日里的暖中渐渐消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依然过着如以前一样的日子,再别人拼命学习的时候,我依然还会在课堂上睡着,爬起来的时候眼睛会有些不聚焦。在那几秒中的恍惚里,我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学姐的音容笑貌,让我在这有些压抑的学习氛围中,格外的清明和放松。
成绩一如既往的拨动不打。每天晚自习的时候,程岩总喜欢拿着数学卷子和物理卷子坐在我旁边问着我的题目,然而每次问着问着我们就开始聊起了别的东西,比如他喜欢的各种奥特曼,和我喜欢看的各种番剧,偶尔他做着作业,我脑袋磕在桌子上,低着头在手机上和学姐聊着每天的趣事,偶尔会收到凌静从国外给我发的e-mail,她在邮件里和我讲述她在哪里过的各种事情,以及遇到了什么什么样的人还有哪儿的食物有多么的不符合她的胃口,还有多想念我的手艺,等等的。她还曾经给我记过一份快递,里面有着哪儿的一片树叶,被她自己做成了书签,被我一直夹在书里。
当所有人都在认为高三的日子很煎熬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努力抓紧这时间,每天都能听见有人抱怨时间过得太快,自己完全没有时间学习,再别人硬着头皮的在背着各种古诗词的时候,我却经常拿着一杯奶茶,坐在外语角的藤蔓秋千上,看着学姐给我寄回来的各种课外书。
第一模拟考试我的排名没有任何变动,依然是班里的排头兵,永远都在第一第二徘徊。
班主任有时候会偷偷找我谈谈心,表面上是让我帮他改卷子,实际上另有所图。
“沈安,你的成绩考个比较好的学校问题是不大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放弃保送名额呢?”班主任叹气。
“我只是想参加高考,不是常常有人说没参加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吗?”我笑着道。
“哎,像你们这些学生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人,我也不太好去说什么,原本班里还一个凌静也是这样的,你们都是自己选择着自己的出路。”班主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沉默着。
良久,班主任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你反正最近也没事吧,明天跟我去一趟广播室给学弟学妹分享些经验呗?”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的,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最近很忙非常忙,你看我这么懒,老师你还是找别人吧。”看着班主任谄媚的笑着。然后落荒而逃。
我们这一届的毕业典礼安排在了高考之前的一个星期。
程岩表示很兴奋,我却没什么感觉,因为我曾观摩过学姐的毕业典礼,满眼全是学姐站在讲台上神采奕奕的样子,没怎么注意下面的同学。
我和另一个男孩作为升旗手,国旗稳稳地升到旗杆顶端,操场上的风格外的善解人意,将鲜艳的国旗面对着我们舒展开来,我抬着头看着国旗在风的吹拂下如同水波一样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我站在国旗台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操场上这上千人,默默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我又不自觉的看向了那颗榕树,那颗我与学姐一开始遇到的地方,我细细的看着榕树,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学姐站在那儿冲着我笑,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只是我的笑容逐渐扩大。
典礼临近结束,随着校长的一声令下,操场另一边的烟花冲上天空,在天上绽放着迷人的光彩,而后化成点点尘埃随风落下。人群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