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欧阳离参见陛下。”欧阳离又是一身齐整官服,长匐在地。
皇上卷好批好的奏章,把朱笔搁好在笔枕上,一边捏起紫砂小茶杯,颇为轻松道:“三年前朕不是赐了你无人免跪吗?”
欧阳离直起身,依然跪着,咧嘴笑道:“我愿意跪您。跪天跪地跪您跪爹,这是不能免的。”
“你这孩子……”皇帝微笑道,饮下杯中茶水:“这三年,山重水阔,你为朕奔波,辛苦你了。本是姑娘家,却刀来剑往,朕总觉得,对你不住……”
欧阳离眼神炯炯,说话间还有晶亮闪过:“大小城池,村落边关。臣无所不去。真切看见我大宋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我会扫除一切外敌内奸,换我皇无忧万年!我就是您的剑,您的刀!”
皇帝怔然,既而欣慰一笑:“你不是刀不是剑,你只是朕另一个女儿。在朕心中,你和福康没有区别。阿离,坐朕身边来。”
欧阳离这才起身,侧身坐在皇帝脚边台阶上。皇帝垂手落在她头顶,轻拍一下:“公事你写呈书上来,不在这说。说点你的私事吧。几年过去了,你也不是小娃娃了,该考虑婚事了。你爹也着急,跟朕提了好几回。朕总是要精挑细选,给你选个好夫婿。先给你挑,剩下的再给福康。哈哈哈。”
欧阳离听皇帝此话,呛了一口凉气,连忙顺过气来,俯身到地对皇帝道:“我不急着成亲!我……我就想待在您……和公主……身边,尽能尽之力。陛下要把我嫁出去,是不需要我了吗!”
“这是弄啥了嘛!朕还不舍得让你远嫁呢!你替朕去遍访天下,为朕除掉外患,简直是朕背后的一只眼睛,失都失不得……只是婚嫁是人生必经之事,要是耽误了你,你爹还不怨朕一辈子。”
“可是,为时尚早,我还想……”
“好了,没这么快呢。朕还要慢慢挑选。朕……咳咳咳咳……咳咳咳……”话未说完,皇帝忽然一阵急促地咳嗽,再说不下去。
“陛下!”欧阳离慌忙起身,扶住皇帝,以掌裹内力,抚其背,稍顺其气。皇帝顺着这股内息,渐渐平复。他转头看到欧阳离急切神色,便神色轻松地安慰她道:“圣寿宴之后,朕偶有胸闷咳嗽,没有大碍的。”
“宣太医看过了吗?”
“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偶染风寒,朕都能替他们说了。”皇帝轻叹一气,靠在椅背上又咳了两声:“这几年,也是累了。朕的身体不如以前……你别去说去,惹太后公主忧心。特别是福康,从小就是那个性子。朕一点小病,她就睡不着觉。来,你看,朕得了个好物件。”
皇帝不想深谈,欧阳离只好暂收忧虑,顺他所指看去。原来是两只陶壶,合在一起又化为一只陶壶。犹如互挽手臂,严丝合缝又生趣动人,精致得难以形容。
“这是紫砂壶,名为美人肩。”
“臣才疏学浅,什么是紫砂?”
皇帝微有得意地笑了笑,让欧阳离上手去摸。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深色那只壶,仔细地摸过,面有惊叹之色:“原来如此。我就觉得看起来和一般陶壶不同。真是新颖玩意儿,竟做的这么精致。这一看,才知道为什么叫美人肩,甚是贴切。”又小心地放回,两壶随即扣在一起,没有一丝为难。
“高手在民间啊。是比宫里的工匠做的还好。”皇帝摸上两只壶的壶身,来回摩挲:“说是紫砂要摸的,越摸越亮。”至从他得到这个作为寿礼的美人肩后,几乎壶不离身,爱不释手。看到这互扶互持紧紧相扣的两把壶,又看到身旁的欧阳离,他不禁感慨:有阿离一直扶持福康的话,朕也安心一半……
不过皇帝没有说出心里话,只是拍拍欧阳离的头,笑道:“女儿立了功劳,父亲也是要赏的。只是你之前身在朱雀楼,不好明赏官职。朕会给你安排个虚职,留在朝廷,直接听命于朕。另外还有黄金五百,绸缎百匹,已经送去欧阳府。朕还有个特别的礼物送礼,在武修院。你去领了之后,就是休假了。好好休息,直到朕要你再忙的时候。”
欧阳离叩拜而去。出了殿堂就径直去了处在宫殿院落最外围武修院。她要去领皇帝给她的神秘礼物,顺便去取自己入内殿前按规矩寄放在那的刀。刚推开院门,步子才迈了一半。便有银光扑面而来!欧阳离继续迈步,探手一夹,就让那来势汹汹的银针停在自己鼻尖之上,毫不迟疑地运力反手射出,逼停了劈面砍来的长刀。接着两袖交替挥出,奋袖出臂,握住了偷袭身侧的两只手腕,略一运力,两把长剑就叮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