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祚锋芒必露的眼神转向了栎阳,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疼爱她们,但在教育她们的时候从不心慈手软,满身的威严,让向来胆大的栎阳不自觉的降低了音量。
“皇弟最近熬夜学习算术,睡眠不足,我心疼他,便自作主张替他批了。”栎阳老老实实的说道,她很聪明,知道父皇不会因为阿绍努力学习而生气。
秦祚的怒气果然消散了一些,扭头问阿绍道:“你皇姐说的可是属实?”
阿绍抿抿嘴,怯生生的看了秦祚一眼,然后在栎阳不要节外生枝的眼光中毅然决然的说道:“父皇,是儿臣主动让皇姐帮忙批阅奏章的,皇姐推脱不过这才……父皇不要责怪皇姐了。”
秦祚见他一脸着急的替栎阳开脱,也无刚才的怒火了,只是照样板着脸,道:“我问你晚上是不是在熬夜学习算术?”
阿绍弱弱的点点头。
秦祚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阿绍每次考试,算术都是第一的,这点栎阳都比不上。她便相信了,沉吟一阵,道:“以后也不用如此辛苦,你若喜欢算术,便好好学。栎阳多批些奏章,也帮你弟弟分担一些。”
阿绍没想到自己父皇会松口让自己专心学习算术,他实在太高兴了,说实话,他对于这些政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想到那些老师说他以后会继承父皇的位置,每天都要处理这些事,他真的头都大了。他兴高采烈的道:“谢谢父皇。”
栎阳在旁斜眼看着高兴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皇弟,心里想道:真是个傻孩子。
秦祚同时也在心里想着:这孩子一直这么实诚就好了。
此时,王瑾从殿外进来了,禀道:“陛下,诸葛院长到了。”
闻言,栎阳眼睛一亮。
秦祚点头道:“请她进来,你们两也别走,去偏殿侯着,下午的骑射课我与你们一同去。”
两个小家伙应了,齐齐告退。
出门时,栎阳正好碰见从外走来的诸葛汀,只粗粗看一眼便心中一惊,只见诸葛汀眼睛红肿,眼底发青,脸色白得没有血色,她顾不得什么,一手抓住诸葛汀的手臂,关心道:“老师,您这是……”隐藏在官服下的手臂细得仿佛只剩下骨头。
诸葛汀似才看见两人,少女毫不掩饰的关心让她心中一暖,施礼道:“参见两位殿下。我无事,先进去了。”
栎阳怔怔的目送诸葛汀往内间走去,直到阿绍等得不耐烦了,扯了扯她的衣摆,才回过神来,皱眉道:“老师这是这么了?”
她本是自言自语,但阿绍以为她在询问自己,回答道:“皇姐你与老师一向亲近,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秦祚见到诸葛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站起身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今日唤诸葛汀前来无非是要询问一下审讯楚王的进程,但见诸葛汀这幅鬼样子,她也不着急了,毕竟大家君臣数年,诸葛汀对于她来说亦臣亦友,好友这样了,她还例行公事,也太没心没肺了。
诸葛汀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臣无事,陛下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没休息好,还是先说说楚王的事吧。”
秦祚打断她:“说什么楚王的事,楚王在那儿跑不掉,着什么急?王瑾,去唤谢医女来。”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王瑾说的,王瑾领命后急匆匆的出门了。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诸葛汀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这人说话真没水平!
“只是最近家中琐事烦神,有些心累罢了。”
秦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奇道:“诸葛丞相那么大年纪还想纳妾?”
诸葛汀气笑了:“陛下在说什么呢,我父亲已经年过半百了,哪有精力想着纳妾?”
秦祚道:“那你有何烦恼的?说出来听听,让朕替你出出主意。”
诸葛汀幽幽的看着秦祚,道:“我父亲想再为我说门亲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了出来,同时观察着秦祚的反应。
秦祚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笑道:“你就为这事愁成这样?”
诸葛汀眼神一暗,气恼道:“有何好笑的!”
秦祚收敛了一点,但眼里还是笑意盎然,道:“这是好事阿,为何发愁?我说你年纪这般大了,当初嫁去苏家也还未过门,只能算半个苏家的媳妇,再嫁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谁年纪大!谁年纪大!”诸葛汀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炸了起来,至于她说的其他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