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已是下午时分,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在王瑾耳边耳语几句,秦祚看在眼里,心中顿觉不妙起来。
那小太监一退下,王瑾便上前禀告:诸葛丞相求见。秦祚更是眉头紧皱,自己上位以来,除上朝外从未召见过大臣,如今诸葛长青求见,怕真是有大事发生。她急忙道:“快宣。”
不消一会儿,诸葛长青就一脸焦急的来了,一月不见,这大胖子头上的发丝似乎又白了不少。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丞相有何事相奏?”秦祚端坐在上首,脸上波澜不惊,只是心中如何作想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诸葛长青不开口,先拜了下去,倒把秦祚吓一跳,难道有千军万马已经攻到长安城外了?可是不对呀,自己一路回来,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来人,赐座。”秦祚扭了扭身子,道:“丞相慢慢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诸葛长青一脸悲痛道:“陛下,黄河水溢,河南道总督为保洛阳,在上游放水,淹了万顷良田……”
秦祚嚯地站起身来,眼睛通红一片,浑身都颤抖着。万顷良田!那得产多少粮食,能喂饱多少人啊!她小时候经历过一次水灾,当真是举目望去,尽成汪洋。水上漂浮着衣物、鸡羊、尸体,真是看不敢看,听不敢听,房屋倒塌不计其数,树木也被连根拔掉。
百姓也是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后来虽然朝廷救济到了,但活下来的人已经十不足一。
如今听诸葛长青一提,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耳边仿佛响起阵阵哀嚎,口鼻中仿佛依稀闻到了腥臭的河水。闭了闭眼,强咬着腮帮子道:“依丞相看,该如何处置。”
诸葛长青道:“回禀陛下,几日前,小女便赶往洛阳处理灾情,如今之计,还需尽快拨款,救济难民,修建提防才是。”
小女?秦祚不明白,这黄河决堤,你女儿去干什么?难道你女儿是河神转世?但她也知道诸葛长青是不会在这等大事上犯浑,恐怕其中有些内情是自己不知的。将心中疑惑压下,沉声道:“只能如此,拨款之事朕会下旨,一切以百姓为重。”
诸葛长青听她说出这番话,心中感慨,陛下终于有了点明君的模样,知道以百姓为重。他此番进宫,就是因为户部尚书那铁公鸡一毛不拔,就拨款一万两银子,他一要多点,便开始哭天喊地的叫穷。他没办法了,只好来找皇帝出面,至于那铁公鸡会不会在皇帝面前哭穷,就不关他的事了。
待诸葛长青告退之后,秦祚才慢慢回味过来,这么大的事,自己恐怕是最后才知晓的。她左右踱步,果然是得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势力,更要亲近一些官员。诸葛长青是忠心,可他恐怕是这两年自己一手掌权习惯了,如今竟习惯自己先行处理,这可不行。秦祚好好理了理思路,从这件事,她便看出自己还差得远。
过一会儿,对王瑾挥挥手,道:“诸葛长青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王瑾刚才也听到诸葛长青汇报的事,知陛下如今心情肯定不好,小心翼翼的说道:“丞相的女儿单名汀。”
“诸葛汀。”秦祚默念一句,突然想起在万安寺碰见的那个迷路的小女孩,她唤的不就是‘汀姐姐’?可转念一想,那‘汀姐姐’容貌秀丽,诸葛长青这大胖子定然生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儿,于是熄了那丝猜想。又问道:“她可任有官职?”
大秦女子可为官,她想着若这诸葛汀没有一官半职,这黄河决堤的大事哪轮得到她去?
“陛下国事繁忙,竟忘了,那诸葛小姐乃先帝爷亲自册封的长安学院的副院长呢。”王瑾说得情真意切,让秦祚都觉自己真是国事繁忙忘了。
不过,听到他这么说,秦祚很是讶异。那长安学院是大秦学子最高的殿堂,也不光教一些诗词歌赋,更有兵法谋略、术数算学,如今朝堂上就有半数的官员曾在长安学院学习过。那诸葛汀不知是何等奇女子,竟当得了这长安学院的副院长?
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长安学院有几个副院长?”
王瑾回道:“两位,另外一位是周尚周大人。”
秦祚便不问了,周大人那牛脾气,若跟他齐名的是欺世盗名之辈,早就被他骂死了。可自己没听说一点儿风声,想来这诸葛汀是让他心服口服的。两人是副院长,那更高一筹的是谁?她好奇心起,问道:“那学院院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