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些时候听别人说这边城市很舒适, 也心心念念了很久,这回算是圆了一个梦吧。”
“说起来和宁冉关系并不大。你不要多心。”
我眨眨眼,睫毛轻轻扑闪,貌似不甚在意地轻笑道:“我没有什么可多心的。”
俞风迟显然对我的回答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意味深长的眼神直勾勾地向我投射过来,嘴上却没有揪住我不放,反倒接着她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从小就生长在沿海,几乎没有到过外地。本来是可以在那待一辈子的,但是我和家里面有些矛盾,待不下去了。他们希望我毕业之后就尽快安定下来,早一点成家。”
“不过很不巧啊。”俞风迟笑眯眯地耸耸肩,下巴微微扬起看着有些傲气,“我这个人呢,刚好对恋爱结婚没有兴趣,看谁都入不了眼,又讨厌被管束,索性就直接离家了。”
“恰逢宁冉辞了职准备回来,我一合计,这边的大环境还算舒适,机会也不少,离家里还挺远,乐得轻松自在,干脆就跟着她过来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好歹还有人帮衬一下。”
“你放心啦,我对宁冉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大可以不用紧张。”
“咳咳……”我忍不住屈起食指在鼻子下面轻蹭了两下,耳垂隐隐的有些发烫。我与俞风迟算不得熟悉,听到她这样说,难免会觉得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好勉强地牵动一下嘴角,表示自己都听见了。
俞风迟倒是没有顾虑太多,仍是很坦荡的样子,看起来放松得不得了,相较之下,我的情绪波动就更明显了。
“我跟你讲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怎么说呢?比较好奇吧。”她不经意地蹙起了眉心,神色间有些困惑,“说真的,我个人对于谈恋爱什么的完全不感冒,也从来没有对谁有过一丁点兴趣。说句不礼貌的话,我甚至觉得恋爱是一件很无聊,极其浪费精力的事情。所以我其实挺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冉要辞掉导师给她推荐的工作跑回来,感情的事,就这么重要吗?”
“而且我听她讲过一些你们的事情,算起来你们都分开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能有把握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么?”
我被俞风迟问得一愣,一时无言,心头涌起千般情绪,沉默良久后,才声音涩涩地反问她:“那……她是怎么说的?”
“宁冉说,求个心安。”
我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一下,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没绷住,柔和了不少。
“呵。”俞风迟坐直了身子换个姿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很是唏嘘,“认识宁冉的时候我还一度以为她跟我是同道中人,也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每回有人故意来搭话的时候她都特别冷淡,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强压下去的不耐和厌恶,只不过是出于礼貌,才没有当场给人脸色看。”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不过后来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了,她心里头憋得难受,找我倒苦水,我才知道其实她心心念念心里是有所牵挂的。”
我略微别开了头,垂下眼睑,轻轻抿着唇瓣。
“实在很让人意外。要知道,我认识宁冉这几年,多少也了解她一点。她这个人,生活规律到了极点,每天几乎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上课,自习,比赛。目的性极强,也极其自律,简直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模范。是那种我特别羡慕,也特别愿意与之交往的人。比起那些无所事事一天到晚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上的,像她这样才算是没有浪费自己的才智。”
“不过没想到啊。”俞风迟一边摇头,一边轻叹,“她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多难得的工作机会,说辞就给辞了,导师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人家争破了头想要一个名额,她倒好,待了没多久就跑了。”
“我记得她辞职那天特别高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晚上连饭都没吃,在操场上不停地跑圈,最后几乎都瘫在地上了。我当时还以为她疯了,准备过去把她拉起来,结果你猜怎么着?宁冉那么好干净的人,趴在地上死活不动弹,就一直抿着嘴傻笑,跟中了邪似的。”
“她那样子我先前也见过一回。你不是来过我们学校吗?就那次,她休完假从家里回学校,听说你前两天去找她了,当天晚上在阳台看了一整夜的月亮。半夜我起来喝水,差点被她的影子给吓死,出去一看,人家一脸痴相望着天上,动也不动一下,也不嫌脖子酸。第二天上午还能精神抖擞地去上课,一点毛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