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逆旅_作者:酒暖春深(226)

2019-05-06 酒暖春深

  “来,来,使劲,一二三!拉!”结实的麻绳缠上了石块,消防员们齐心协力往外拉着。

  他们已经到达了救援位置,面前是一个隧道里的涵洞,山体滑坡的时候落石堵住了洞口,而生命迹象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刘青云几个人也和消防员一起拿铁锹砸着堵路的乱石。

  “喂,里面有人吗?”郝仁杰从掘开的巴掌大的地方贴上了自己的眼睛,回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在黑暗的隧道里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青云拍他一下:“行了,别吼了,一会鬼就该来了”

  他话音刚落,洞口里传来微小的脚步声与粗糙砂石磨砺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近,郝仁杰有些好奇,又把眼睛凑了上去,一个温热的东西,带着微微的毛毛刺舔在了他眼睛上。

  郝仁杰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从顶上滚落了几块小石头,他哆哆嗦嗦翘着兰花指掐着嗓子道:“什……什么东西?”

  一个土黄色的脑袋伸了出来,陆青时的手电筒光打过去,小黄狗发出了“汪汪汪”既兴奋又喜悦的叫声。

  “我靠,原来是狗”他一抹脑门上的虚汗,脚都软了,扶着墙站了起来。

  涵洞深处还有一个小红点在闪烁,消防员犹豫了:“不会还是狗吧?”

  那样的话救援行动就没意义了。

  “不,你们看”陆青时伸手过去摸了摸狗的脑袋,出乎意料地,这小家伙似乎是知道他们是干嘛的,眼眶湿润了,嘴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叫声。

  它顺着陆青时的动作乖乖抬起了下颌,有一圈项圈,上面有它的狗证和已经磨损得看不清楚的几个数字。

  陆青时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一位,应该是电话号码什么的。

  “这是一条有主人的狗”

  小狗一下子舔在了她的手背上,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袖口,似乎在让她跟自己进去。

  陆青时摸了摸它的脑袋:“你主人在里面对吗?”

  “汪!汪!”小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拼命摇着尾巴。

  消防官兵拿着器材过来了:“陆大夫让开点”

  小狗也很听话地退开了几步。

  一阵丁零当啷的作业之后,石块灰尘劈头盖脸砸了下来,,陆青时护住头蹲下,等颗粒物逐渐散去之后,紧跟着消防员爬进了涵洞里。

  小狗在前面带路,陆青时这才留意到它的后腿伤得很严重,小腿几乎只剩一搭皮晃荡在骨骼上,身上毛色也脏脏的,腹部被锋利的石块划拉了好大一条口子,每走一步都有血迹洒下来,即使如此依旧一瘸一拐地,带着救援人员往它的主人那边走。

  涵洞里积水没过脚踝,脚下踩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时有老鼠吱哇乱叫从脚背上爬过,人只能弯腰屈膝前进,就这么艰难地前进了有二百多米。

  陆青时重重喘着粗气:“我们得快一点,我感觉这里氧气不够用了”

  洞子太深,大部分隧道又被乱石堵住了,空气根本不流通,他们出来得急也没有带氧气瓶,仅有的几个是用来救人的。

  其他几个人跟在她身后也是气喘吁吁,尤其是郝仁杰,呼吸声跟扯风箱一样沉重。

  “汪汪!”见他们体力不支,小狗又叫了两声,蹚过污水叼住了陆青时的裤腿,扯着她跌跌撞撞往前走。

  “愣着干嘛!快拿纱布来!”

  “止血钳给我一把”

  “引流,引流,加快引流速度!”

  “麻醉医把补液速度开到最大!”

  “挂甘露醇!”

  “再来一针肾上腺素!”

  不愧是急诊科老主任了,即使手术跟不上年轻人的速度,但这种骨子里的救人本能还在。

  谁也没想到他会再回来,于归红着眼睛用手按着出血的地方不敢松。

  徐乾坤把止血钳塞进患者的胸腔里:“既然要做就要做全套,不要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这才是一个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

  两岸之间拉起了钢索,顾衍之穿好战术背心,救生衣,戴着战术手套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防滑链,然后把锁扣扣在了钢索上。

  对面程度的动作与她如出一辙,两个人同时开始攀登,方案是从高空滑降到堰塞体中央安放zha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下过雨之后的钢索滑腻溜手,即使加了安全绳但脚下就是奔腾不休的浑浊江水,已经肉眼可见地快淹没过了堰塞体。

  泄洪渠已经挖好了,爆破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