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时赶紧拒绝:“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着,顾衍之还是帮她放好了水,伸手试了试温度:“你身上还有伤,自己来我怎么放心”
不是第一次被人打横抱起来,但却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人抱起来,陆青时惊呼了一声,直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提得十分脑残,要在对方面前宽衣解带什么的,怎么想怎么羞耻。
“那个……那个……还是别洗了吧……回医院……回医院……”陆青时挣扎着,顾衍之顿住脚步,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龟缩成鸵鸟失笑。
“好,那就回医院吧”
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去。
“诶?诶!”情况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在洗头的舒爽和自己的脸面之间,陆青时挣扎良久,还是选择了前者。
水放得刚刚好,温度适宜,陆青时伸手摸了一下,捏紧领口:“你……转过去”
顾衍之摊手表示无奈:“好好好,搞不定的话喊我”
大脑和身体做过大型手术的后遗症就是,四肢协调能力大不如前,和自己的扣子做了半天斗争也没能解开,陆青时咬着嘴唇,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也不肯开口求饶。
“行了,我帮你吧”听着有纽扣落地的声音,顾衍之闭着眼睛循过去,轻轻把她的手拿开。
“你放心,不该看的我不会看,不该做的事我也不会做,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其实有很多次可以进一步发展亲密关系的机会,可是每一次顾衍之都把选择权交给了她自己,她的做事风格和在追求别人这一点上完全一致。
君子光明磊落,一派坦荡,绝不乘人之危。
陆青时喜欢她给她的温柔和自由,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那一丁点儿羞涩还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呀,尤其是她不想让她看见她肚子上的那道疤,她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大概是那道疤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以前是怎么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又是怎么惨淡收场的。
如果没有傅磊,就不会有乐乐,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有时候还是会感激呀,感激乐乐来到她的生命里,给予了她短暂的快乐,那是谁也不能替代的专属亲情的时光。
乐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也是她心里最长久的温情。
从见她的第一面,她就知道这个女医生很漂亮,让人过目不忘的美。
直到今天她对“漂亮”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冷淡是美,柔弱是美,哭泣是美,就连歇斯底里都是美。
她身上有太多令她着迷的地方了,掌心鞠起一捧温水轻轻洒在她的肩头,水珠顺着削肩窄腰一直往下,划过振翅欲飞的蝴蝶骨没入水平面里。
她近乎虔诚地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即使嘴上说着不动不看,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旖旎的心思。
顾衍之深吸了一口气,把这种来势汹汹的悸动压制住:“好了,前面你自己来吧,可以吗?”
陆青时微微回头,就可以看见她通红的耳朵,心里微微起了涟漪:“好”
顾衍之把毛巾塞进她手里,她想要往回收的时候,她没有撒手,四目相对,彼此都红了脸。
陆青时微微咬着唇,眼里有些茫然有些无辜,又有些紧张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不知道是水汽还是她真的哭了,那双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强大的生物在面对弱小可怜的动物时,除了保护欲还会莫名生出一些征服欲。
顾衍之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攥着她的胳膊不自觉地收紧。
“疼……顾衍之……放手……”直到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放软了声音,眼里涌起生理泪水。
向来不轻易喊疼的人是真的疼得紧了,咬着唇,哆嗦着看着她。
顾衍之如梦初醒,松开手白皙的手腕上立马冒起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她愧疚得不行,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去拿洗发水”
年近三十的人在汹涌的欲望面前落荒而逃。
她靠在浴室的门上微微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太可怕了,刚刚差点失控。
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古代的君王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那个样子的青时,要她去死都可以。
再一次走进雾气腾腾的浴室里,顾衍之明显沉稳了很多,把浴缸里的水放掉一些,好让她能微微躺下来又不碰到伤口,打开花洒,试好水温,撩起她的发丝避开头皮上还没有拆线的地方,抹上洗发露细细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