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喝酒,但她难得有了一丝想要倾诉的欲望呢。
陆青时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扯开了自己的浴袍。
光裸的肌肤上有两道蜈蚣一样盘亘在上面的疤。
一道在胸口,颜色很新鲜,是前不久手术留下的。
另一道在小腹上,淡淡的褐色,皮肤有些皱褶,是剖宫产留下的伤口和妊娠纹。
只是抚摸着抚摸着,就有滚烫的泪水落下来:“很……难看吧?生乐乐的时候难产,傅磊在做手术,我自己顺到一半,被赶来的医生推进了手术室紧急剖腹产……”
顾衍之短暂的前半生里看过太多美景,从广袤无垠的撒哈拉到罗布泊的落日,从祖国最北的极光到最南的热带雨林。
从海拔最高的山峰到马里亚纳海沟,从潮湿闷热的西贡到贝加尔湖畔无人问津的小村庄。
但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如此震撼,仿佛这半生的追逐都有了归宿,她在她身上看见了流星——眼底闪烁的水光。
河流——划过肌肤的水珠。
冰雪——洁白的肌肤。
凸起的山峰。
茂密的森林。
……
半生所得尽收眼底,她难以抑制自己的热泪盈眶,虔诚地跪了下来,俯身吻上她的小腹,也吻上那道疤。
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陆青时微微闭上眼,浑身颤抖,只觉得长久以来寻找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第93章 小三
那天晚上好像发生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陆青时知道, 她把顾衍之从朋友这个圈里划到了另一个圈里, 她没有和女生谈过恋爱, 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 在她吻上来的那一刻,沉寂多年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顾衍之是她的光, 是她的救赎。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顾衍之做到了她的承诺, 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 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帮她把头发擦干, 穿上内衣,套上外套,送她回医院。
那个晚上陆青时睡得很沉很沉, 自从乐乐去世后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睡着的时候, 她的挚友也和别人翻滚在另一张床上。
向南柯从酒吧里捡到秦喧的时候,几个地痞流氓正缠着她, 她一拳揍翻一个,吩咐自己的人过来把这几个小混混带回局子里调查,自己则扶着她上了车。
“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烂醉如泥的人在车里闹起来, 向南柯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她。
“那你去哪儿啊?”
秦喧靠在副驾驶上看着万家灯火闪烁,说她醉了又很清醒,眼底静静流淌过寂寞。
向南柯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左打了方向盘,驶上自己熟悉她完全陌生的那条路。
深夜十二点,于归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胳膊下夹了厚厚一本书以及几本稿纸,今天做了一台大手术,她准备整理整理和师兄一起发个论文,也不知道知有在家吃过了没有,她掏出手机来给她发消息。
对方回得很快:“做了饭在家等你”
于归脸上溢出一抹笑意,加快了步子。
走过拐角的时候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她拿着手机躲闪不及,与车把擦肩而过,稿纸飞出去,人跌倒在人行道上,对方骑着车破口大骂:“艹你妈的走路不看路啊!”
于归捂着被擦出血的胳膊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是他先撞到自己的。
于归这么腹诽着,从马路上捡起散落的纸张,其中有几张飘到了下水道口,被污水打湿了。
她心痛不已,拿起来一一擦干净往家里跑。
“知有,我回来了”砰砰敲了两下门,方知有跑过来给她开门。
“怎么今天又这么晚呀,上次从老家带的腊肉还有一些,我做了腊肠饭,快吃吧”她兴奋地掀开锅盖,却瞬间傻眼了。
于归洗好手跑过去一看,也微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方知有拍拍老旧的电饭锅,满脸焦急:“不可能啊,我插上电了,怎么没煮饭”
于归兴趣缺缺,实在是累得不行,被接二连三的事倒了胃口:“算了,没煮就算了,不吃了,睡觉吧”
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方知有也觉得今天这事是自己不对,心里有愧:“我菜已经洗好切好了,你稍等会儿,吃点东西再睡吧”
于归把自己的包放到书桌前:“忘记跟你说了,家里没油了,那个电饭锅之前也坏掉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