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弯腰鞠躬:“谢谢您”
第二天,是锦州市卫计委与仁济医科大联合举办的关于这次火灾救援事故的新闻发布会。
陆青时特意起了个大早,洗脸刷牙,依旧素颜,只是浅浅描了眉毛,扎好头发,换好外套,走之前去顾衍之家给汉堡喂食,到了医院就被告知了一个好消息。
顾衍之醒了,不再是那种潜意识的昏迷状态,而是医学上的彻底苏醒过来,各项生命体征都趋于稳定。
陆青时拿过她的诊疗记录细细看着,没什么问题,躺在病床上的人脸上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只是眼神却有了几分活气,见她望过来甚至还轻轻扯了下唇角。
她想说话,可是嘴里依旧插着管子,陆青时读懂了她的意思,亲自替她拔了管,怕她看见自己这样心里难受,又拿左手轻轻盖在了她的眼帘上。
真是温柔的不像话,秦喧撇了撇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青时的手掌很干燥很温暖,顾衍之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太多,对方就挪开了手,喉咙里的管子也被拔除了,她颇有些意犹未尽,当然,是对她的温暖意犹未尽。
她昏迷的这些天其实脑袋是清醒的,只是眼皮很沉很沉,根本睁不开,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像陷在了淤泥里,每每绝望的时候,是陆青时的声音带着她重见光明。
她很感激,也很感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她的声音她的体温产生了一丝依赖感,也许是出于患者对医生本能的信任?
顾衍之不知道,她只知道看着眼前的这双手,不够宽够却足够温暖,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看着冷冷清清,实际上也有一颗赤子之心。
她遵从内心,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陆青时愣住了,她的唇冰冰凉凉的,带着湿意,很像大型犬的鼻头,呼吸拂过她的手心带来一阵酥痒。
漂亮的女医生抿紧了唇,很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掌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温热,越来越多,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这是她头一回离死亡这么近,也从陆青时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向来坚强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热泪盈眶了。
她想,活着真好。
陆青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空着的一只手缓缓放上了她颤抖的肩头,以一个并不是很舒服的,半跪半蹲的方式环住了她。
于归进来叫她去参加发布会,顿时瞪大了眸子:“陆——”
秦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拉着人往后退:“走走走,赶紧走,限制级画面,少儿不宜”
一直到把人拖出了门外,于归从墙边探出去一个脑袋:“可是我还是想看”
秦喧也伸长了脖子:“我也是”
郝仁杰踮起脚尖,把于归的头按了下去:“加我一个”
三个人对视一眼:“有奸情”
媒体都各就各位了,陆青时胳膊下夹着笔记本姗姗来迟,径直走到搁有自己铭牌的桌前坐下。
主席台上坐着的都是医院领导,最中间的是卫计委吴书记,她的位置靠边,正巧挨着徐乾坤坐了,对对方投来的对她迟到表示不满的目光视而不见,然后是全体起立向患者家属以及公众道歉,陆青时微微低了下头,镁光灯冲着她咔嚓咔嚓地。
她面色如常坐了下来,对面是患者家属以及陪同她前来的闲散人员,其他一干“涉事”医务工作者比如于归之类的,都挨着墙边坐了。
看着这阵势,于归就开始发抖,郝仁杰也心有戚戚,他不是初出校园的菜鸟,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生涯,当初跟着于归做的时候是一腔热血,直到现在才觉得后怕。
他把目光投向了陆青时,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了一丝安心。
陆青时走后,她又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她不在身边,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于是按铃呼唤了护士帮她打开病房里的电视,与世隔绝了这么久,她迫切想要知道一些外界的消息。
“近日,在楼台公寓大火中去世家属的安抚工作已进入了尾声,锦州市政府与消防部门已联合对全市范围内的群租房进行安全隐患排查,该拆除的拆除该取缔的取缔,对通过消防验收有证照的合法公寓市政府将免费统一上门为住户安装防火防盗门窗,同时要求严禁在室内为电动车充电,每家每户必须配备干粉灭火器,据悉,下一步交管局将逐一展开全市内的电动车实名登记并挂牌活动,未上牌照的电动车将禁止上路并统一没收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