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的说法是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风言,白英半信半疑,却也清楚她的拒绝是认真的,自然也不会去强迫她。
但不纳妃不立后不公开是一回事,刻意遮掩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英从来不觉得她和京墨之间的关系变化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因此平时该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从不刻意藏匿。
只不过两人本性都较为自敛,再加之自幼便已过分亲密,因此即便真正定下了名分又更进了一步,竟也没有多少人觉察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化。
五公主惊愕完,心头流淌的更多还是意料之中的感觉。
听到两人如此随便地就决定了将正儿八经证明名分的事情搁下,五公主反而有些着急了:“这怎么可以,皇姐那边也就罢了,京墨姐怎么说也是正统世家出身,怎可如此随便——”
“我们高兴。”白英捧着茶杯,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五公主的话堵死了。
“现在还不到时机,白术年纪毕竟还小,我们心里有数,五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京墨打了圆场,“不如先说说五殿下得来的新消息。”
被京墨一提醒,五公主才回想起自己原本的来意。
“下面有人来报,说是找到二……白蔹的下落了。”五公主缓了缓,继续说道,“听说是在南方那一带,沿着海带了些人,看样子是有准备造反的意思。皇姐,你看是不是趁这个机会……”
“殿下哪里得来的消息?”京墨插话问道。
“好像是小术那里的人。”五公主眨了眨眼,抿了一口茶,掩去眼中的疑虑,“我知道这消息有些蹊跷,不过就算是放出来的假消息,那也算是一条线索,总比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好。”
“商陆那边呢?”白英问道。
“商姑娘那里最近没传出什么消息。”五公主答道。
“去看看?”白英侧过头看京墨,征求她的意见。
“也好。既然是白术送来的消息,还是有必要亲自去看看的。”京墨脸上挂笑,语气柔和轻缓,“就挑个好天气去看看吧,正好阿霜也该回来了。”
……
朝堂之上一如既往一片和谐,连整日里催着女皇陛下充实后宫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巴,显出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然而就在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心思敏锐些的便早早觉察出当中隐匿的危险气息,气氛反而日益紧绷。
眼下四海宴清并无战事,白英被严加看管,连再次出走的机会都捞不着,只得整日在后宫主殿里昏昏欲睡。
好在旁边还坐着一个京墨,不仅能帮忙处理政事,还能时不时偷个香解个闷。
五公主已经十分习惯于闭着眼踏进来,语气平静地汇报完消息,再闭着眼撞出门外来,有时还得顺手捞走不解风情的松音小公主,免得来串门的小公主不懂事扰了两位姐姐的好事,日后受到报复。
自白蔹的消息传来,没过几日便又传出女皇陛下要南下的消息,还是带着国师大人一起,只留下五公主与百里霜小将军留守都城。
群臣里有力谏不可如此鲁莽行事的,也有极力夸赞南方风光秀丽,明里暗里催促前往的。
倒是一向稳妥的国师大人全程噤声,未发一言,既未表示同意,也并未反驳这一桩计划,脸上全是“你开心就好”的纵容表情,看着女皇陛下的侧脸的眼眸中都透出股缱绻温柔。
某些心思敏锐的便心中有数,有些暗暗叹气,有些当即脸上便显露出些鄙夷不屑来,更多的还是睁眼瞎一般的人,或为自保不言不语,或因本性谨慎心思不显露于人前,或者就是根迟钝的木头不解风情,觉不出任何情谊——
最后者就比如京墨的父亲,他是公开反对白英前往南方的人之一,出了名的耿直大将军并未觉出女儿和陛下之间的任何深意,只顾着为白英的固执己见暗自叹气,甚至连亲儿子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翻白眼都没注意到。
白英表面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倦怠模样,半阖着眼,撑着下巴坐于高位,暗自将底下众人的反应一一记下。
最终任性的女皇陛下似是厌倦了群臣的吵架现场,懒散地一拍掌拍板定下前往南方的计划,隔天就走,随即一拂袖起身离去。
被留下的群臣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在京墨的暗示下犹疑地退去。
女皇大人离去之后,剩下的人之间的气氛也就没有初时那样沉闷,一个个找了交好的低声交谈了起来,当中隐约还能听到“二殿下”之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