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都聚集在宫中, 探子每传来一个消息,他们的脸色便苍白一分。求助的视线落在了太子的身上,却迟迟不见他下令。
“你们不是想面见天子么?”就在群臣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宁珏忽然间开口了,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沉声道,“随孤来吧。”
冰冷的水晶棺锁住了所有的气息,一身凤袍的皇后端坐在黄金椅上,在她的身侧随侍着昭阳公主和楚昭。群臣到了森冷的大殿中,一眼便瞧见了这等情况,心中更是大骇,摸不清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殿下,这、这——”
宁珏唇角一勾,满是讥讽地扫了慌张失措的群臣一眼,沉声道:“如你们所见。”
天子驾崩想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深宫中的消息封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光王传出的消息是真的?现下光王兵马入京,眼见着有不敌之势,最后会有谁坐上那天子的宝座?一时间,群臣思绪乱纷纷,除了趴伏在地上干嚎,竟无一言语。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即皇帝位!”秦国公三叩首,高喝一声道。应和之人有,噤声不语者亦有。这大殿虽在太子的掌控下,可谁知道光王的兵马会在什么时候逼入内?铿铿锵锵的声音,如金石交击,嘶喊声和混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群臣的额上沁出了冷汗,周身凉飕飕一片,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银线正悬在他们脖颈上方。
“咚咚咚——”
巨响就近在眼前。
殿中抵着大门的侍卫在巨大的撞击声中被击退,刺眼的光芒从大开的殿门中泻入。宁琅一身铠甲,神情冷肃,他的手中提着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剑,似是浴血修罗。在他的身后,亲卫们与宫中的宿卫厮杀着。
即将尘埃落定。
宁琅没有走入大殿中,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朝着天子灵柩一拱手。随后怒瞪着宁珏,沉声喝道:“你与皇后密谋害死父皇,隐瞒消息!如今你可知错?”
宁珏神情不变,他看着逆着光站立的光网,当初那跟在他身后喊着“大哥”的小屁孩子,最终因为皇位与他走向了对立。“你这是何必呢?”宁珏轻叹了一口气。
宁琅没有回答,他抬眸看着一身盛装的皇后,端庄娴静,是天子心中的挚爱。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想取代她的位置,可是后来呢?唯有皇后在宫中稳固不倒。她如同一个慈母包容着所有的兄弟,但是不一样,她终究不是自己的生母。如果自己也跟宁珏一样,是皇后的血脉呢?那结局会不会不同?宁琅抛开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喃了喃唇,说了一句“结束了”,身后的兵马顿时如一窝蜂朝着殿中涌去。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殿中响起,早已经有臣子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爬到光王的脚下求饶。宁珏的神情冰冷而讥诮,他拂了拂衣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能再让乱臣贼子污了父皇的眼目。”忽然间,明晃晃的光芒从暗处涌出,原来大殿中埋伏着不少的暗卫,他们一出手便是取命。
宁琅的眼眸一沉,他往后疾退。
可是后方的声音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早已经不存在的人。
面上由惊诧变得仓皇、怆然,长剑斩杀了一个冲过来的守卫,他仰头大笑,说了一个“好”字!楚家对天子还真是忠心耿耿,楚旭没有死,那么楚行天和楚晖二人便不可信任了。只是他们父子,真的不在意自己与南朝的瓜葛吗?
“大哥!”楚昭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呆愣过后上浮的满是惊喜,要不是宁玉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恐怕会控制不住朝着那乱兵中冲过去。
楚家人不会谋反,在军中也只是假意应承了光王。当初的楚行天出征时得到密令,只要光王有一丝的逆反之心便将人斩杀。谁知道后面因为晋国人的干涉发生那种事情。计划随之更改,楚家父子在犹疑之中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太子。光王逆反之罪名坐实,党羽亦可一网打尽,再无人会为光王辩解。
在宁琅率领亲卫先一步攻入皇宫之时,败局已经写定了。楚行天那一处果断地切断他与自己兵马的联系,只剩数钱兵卒与之冲入宫中。而宫中看似步步败退,可也不过是引君入瓮之计。
“你们是晋国皇族之后,你以为宁珏会轻易放过你们楚家吗?”
楚旭没有回答,一双眸子一瞬不眨地凝着宁琅。他曾经也与光王交好,甚至还以为小妹会成为光王妃,可到底都是过去的念想了。漫长的路途中,光王选择与他们背道而驰。“束手就擒,如何?”楚旭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