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又逃婚了_作者:封刃作书(37)

  都中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楚昭的内伤还未好全,本打算直接回到将军府的,可是在白玉楼前见到了几副熟悉的面孔。脚下一拐,立马便转入了楼中。

  “咱们的楚三,哦不,是云阳侯终于平安回来了,怎么都得喝一杯吧?”贵公子拍了拍楚昭的肩膀,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剩余的几个纨绔少爷微笑着点头附和,连带着不知道谁带来的一只鹦鹉,也不住地重复着“喝一杯”“喝一杯”。

  “听你大哥说,你有伤在身,不好饮酒吧?”这开口说话的是裴家的公子裴子晋,平日里都与楚昭一道儿,说是纨绔不是,说是如他父亲般的栋梁之才也不是。裴家与楚家同是八姓勋贵,平日里的往来也不算少。这裴家的公子裴子晋对楚昭仰慕得很,只不过还没去提亲,便被一盆冰水给浇醒了。楚昭是未来的三驸马,身侧哪有他的空位?

  “子晋你也真是小心,你闻不到阿昭身上的酒气?她一个人早就喝了不少,要是有什么大碍的话,她会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吗?”坐在裴子晋身侧的一位年轻公子朝着他眨了眨眼,促狭一笑道,“你还真像个老妈子,成日里念叨,怪不得阿昭不喜与你一道。”这直白的话语刺得裴子晋的面色一白。一同游玩的人中,他确实不是与楚昭最为亲近的人。

  “小酌几杯尚可。”楚昭微微一笑,端起了桌上的白玉杯,斟了一杯敬了诸人,一仰头饮尽,面色不改。

  “来来来,听说你前段时间都与昭阳公主一起,来同我等说说,被誉为京中第一美人的昭阳公主如何?”

  “你小子酒没喝几杯,说话便如此放肆?那位天颜也是你能够觊觎的?驸马人选早已经定下了。”摇着扇子的锦衣公子睨了说话的少爷一眼,将桌上的酒杯摆得齐整,又扫了楚昭一眼,意味深长。

  “说起公主,子晋不说几句么?”大公主的驸马正是裴家所出的五郎裴玄文,这按照辈分,裴子晋还得唤裴玄文一声“五叔”。他这五叔与他的年龄一般大,可如今早已经如同枯槁之木,暗地里都在传,是被永和公主折磨得不成人样。

  这些纨绔子弟大多是功臣的后代,平日里骄纵惯了,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加上当今天子圣明,也不会因为言语招来祸灾。心中暗自哂笑,楚昭又啜饮了一口高粱酒,啧了一声道:“你们也不怕隔墙有耳?如此放肆地编排当今公主,有你的好果子吃。”

  锦衣公子显然不愿在这话题上放过楚昭,开口道:“阿昭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呢。”

  “美则美矣——”楚昭说了半句话,剩下的几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显然不适合用来形容昭阳公主。她的气质和才情以及一身的皇室风度,都是承自长孙皇后的,几乎无可指摘之处。要说是恃宠而骄、张狂放肆,更是与她无关。脑海中浮现草屋中她便哭便为自己上药的场景,楚昭心中似是被针刺了一般。她掩着唇轻咳了一声,“若是有机会,日后自然能见到,又何必我多言说呢?再者人有千面,我所见的未必是真实的。”

  “你这话是说昭阳公主表里不一?”

  “这——”

  “原来楚三小姐是如此看待昭阳公主的啊?”

  楚昭刚想否认,便听得另外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扭头,这才瞧见柱子后的一张桌子,那儿正坐着宁玉瑶和清漪两人。右手抖了抖,杯中的酒水大多洒在了衣袖上。楚昭有一瞬间的慌乱,可是片刻后便镇定了下来,朝着那些个纨绔子弟一拱手,便徐步走向了宁玉瑶。这位殿下是出宫上瘾了么?才两三日吧?怎么又碰见了?

  宁玉瑶常年在宫中,自然是不容易被人辨认出来,可是楚昭在知晓她的身份后,可不敢让她在白玉楼中抛头露面。吩咐小二清出了一个四面环窗的阁子,便领着人走到上头。

  正是四月中旬,柳絮飘扬,如雪滚花飞,青烟隐隐,远山迢迢。京中的第一名塔和曲江尽数落入眼中,可楚昭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欣赏的兴致,反而是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昭阳公主的问话。

  “这一身伤好了?饮酒也不怕落下了病根?”宁玉瑶望着楚昭的面容,将真实的情绪尽数掩藏。这楚昭一离开皇宫,她便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午夜梦回都是她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可是这位倒好,鲜衣怒马趁少年呐,与人高谈阔论,美酒相佐,好不自在。编排起内廷的事情来,侃侃而谈、口若悬河远胜一般的文士儒生,真不愧是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