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走?”旁边的家丁瞧见了楚昭, 横了她一眼,疑问道, “旁人都已经到燕园入席了。”
楚昭没有应答他的话,反问道:“燕园是个什么地方?”
那家丁闻言更是诧异, 瞪着楚昭惊奇道:“燕园是老爷宴请宾客的地方, 您连这个都不晓得?”
楚昭又问道:“那剩下的人呢?”
年轻的家丁没有再回答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迈着步子就向前走去,接过了新的卷纸下发。至于在一旁围观的楚昭可没人有再管了。诗之试后是画之试,这事情自然是难不倒被名动京城的昭阳公主。楚昭的视线漫无依处, 一会儿望着那红色的小亭子,一会儿又落在绿色的枝蔓上。等到这一场画之试结束后, 场中只剩下了十人, 进行两两对弈。
赵家怎地这般奇怪?见他们老爷子还要这么多?难不成另有算计?楚昭的心中有惑,奈何找不到任何人去问。而宁玉瑶则是一心沉在比赛中, 也不晓得与旁人对语。半日下来,进行了五场比试,最终剩下的只有宁玉瑶一人了。
“请长孙公子随我来。”赵家主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眯着眼睛打量宁玉瑶, 越看越满意。宁玉瑶舒了一口气,不明所以。她左瞧右看,寻找楚昭的下落。在京中多于贵家小姐比试,可谁知道她们真的是技不如人还是看在她的身份上故意退让?如今在赵老爷子的珍珠宴上得胜,算是证实了一回自己。宁玉瑶的心中是有喜悦的,而这份情绪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楚昭分享。
楚昭见赵家的家丁要带走宁玉瑶,赶忙几步走上前。赵家主事还以为是其他士子心中不平,神情顿时一冷,朝着两侧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顿时将楚昭给包围住,不让她再向前行。
宁玉瑶朝着那主事道:“这是在下的兄长。”
主事的脸色这才缓了缓,沉声道:“也好,有兄长在,更好商议婚事。”
婚事?什么婚事?闻言宁玉瑶和楚昭俱是心头一震。
楚昭问道:“这……是谁和谁要成亲?”
主事横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我们家小姐和长孙公子,这珍珠宴就是为了我们小姐选婿。长孙公子一表人才,又才情出众,配得上我们家小姐。”他也不耐烦解释,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只是绕着石子路,将人领到了会客堂前,才又道,“我家老爷和小姐都在里面。”
感情珍珠宴是人家府中选婿呢?可是她们这一趟是来会见赵家老爷子商讨合作一事。再者都是女儿身,且有婚约在,哪里能娶了赵家的小姐?楚昭有些啼笑皆非,她偏头凝视着宁玉瑶,却见她眼睫轻颤,似是别有思量。楚昭心中一惊,凑到了她的耳畔道:“您难道想要做赵家的‘女婿’?”
宁玉瑶瞪了楚昭一眼,低语道:“你胡说什么呢?”两人还没说几句,便已经进入了会客堂中。
赵家老爷子赵禛卿约莫五十岁,头戴着方巾,像是个儒士,而一侧的妙龄女子则是他的独女赵穗儿。赵禛卿见一下子进来两个俊秀的年轻人,眉头顿时一皱,目光射向了一旁的主事,似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主事赶忙一拱手,指着宁玉瑶道:“老爷,这位长孙公子才是,一旁的公子则是他的兄长。”
赵禛卿没有答话,眉头始终紧皱着,不住地抚摸着手指上的祖母绿大扳指。
“抱歉,我兄弟二人冒昧来访。”楚昭向前走了一步,朝着赵禛卿一拱手道,“实在不知珍珠宴是贵府选婿之宴。”
“什么意思?”赵禛卿一听楚昭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喝道,“难道想要反悔不成?你当我赵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楚昭露出了一抹苦笑,她解释道:“舍弟家中已有妻室,难道赵老爷忍心让小姐当妾室么?”
赵禛卿被这话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楚昭冷哼道:“可以休妻再娶。”
宁玉瑶扫了楚昭一眼,接话道:“糟糠之妻不下堂。”
赵禛卿猛地一拂袖子,喝问道:“那你们来我赵府做什么?可以破坏我儿的婚事么?”逼迫人休妻的事情赵禛卿其实做不出来,可是心中还是压不下那一股愤怒,“来呀,将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交待赵家的铺子,都不可——”
“慢着。”始终站在一旁的赵穗儿发话了,眸光流眄,尽是惹人怜惜的楚楚之态。“爹,您先离开,让女儿与他们说话。”赵禛卿可是将自己的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听她那如同黄莺儿般的声音,再大的火气都消弭了。只不过在途径宁玉瑶身侧的时候,还是留下了冷冷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