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刀风在江面上回旋,李梦阳只守着船头的那几分地,不让黑衣人靠近。而一身紫衣的女子看出了楚昭等人非寻常者,则是故意往他们那一侧躲闪。宁玉瑶是极恼这些厮杀场面的,当初在林中遇刺一事始终如同利针一般扎在了心头,她躲在了楚昭的身后,握住了她的手不住地收紧。
“真是恼人。”楚昭眉心一蹙,以短笛作武器,点在了迎面扫来的大刀上。以紫衣女子的本领,对付一个尚可,但是应对三个黑衣人时,左支右绌的,便有些应付不来了。此时她故意往楚昭身边闪,将黑衣人给引到了楚昭这一头来。好好的游湖兴致被这一场风波给败了,感受到了宁玉瑶内心的恐惧,楚昭的怒气更甚。叮叮当当几声响,短笛点在了刀背上,顺着刀背游走的力量震得黑衣人虎口发麻。他瞪了楚昭一眼,扬刀攻势更为迅猛,楚昭喝了一声“滚”,右腿朝着那人的下盘扫去。而紫衣女人一阵娇笑后,也配合着楚昭的攻势,长剑如狂风暴雨般扫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见有旁人插手,一时间拿紫衣妖女不下,后续可能会有救兵到来,一声喝后,顿时齐齐撤退。紫衣女子见状,松了一口气,娇笑了一声,扮着鬼脸道:“胆小鬼,无能鼠辈!”
楚昭的面上仍旧留着几分恼意,扫了紫衣女子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危险已经解除,姑娘是否可以离去了?”
紫衣女子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楚昭,眸中掠过了一抹惊奇,她软声笑道:“奴家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只不过——”
楚昭冷声道:“不过什么?”
“送佛送到西嘛,劳烦公子将奴家送回到岸边,如何?反正你们兴致也都败光了。”
紫衣女子一双眸子狡黠灵动,可楚昭瞧着无由地生出了一抹厌恶,她不知道笑容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正打算拒绝了,忽地听得宁玉瑶的声音响起::“回岸边去吧。”经这么一闹,还真是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眉目间笼罩着一股恹恹,宁玉瑶虚靠在了楚昭的身上,闭着眸子不愿多言。
楚昭见状微微一颔首,她的手搭在了宁玉瑶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似是无声的安慰。
紫衣女子安静了片刻后,便有些不耐了。托着下巴打量着楚昭,饶有兴致道:“先前听见了湖面上的清越笛声,是恩公您么?”
楚昭听了“恩公”两字,浑身不适。她否认道:“不是。”
“这样啊。”紫衣女子面上流露出一抹遗憾来,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难道恩公不想知道小女子为何被人追杀么?对了,小女子谢绮罗,不知恩公如何称呼?”聒噪如同枝头鸟雀,楚昭实在是不耐应答,眼见着小舟靠岸,她揽着宁玉瑶便从舟上跃下。
“少主!您没事吧?”一阵喧哗从前方传来,霎时眼前便多了一群提着剑的粉衣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含怒。
这一日的无妄之灾还真够多的。楚昭制止住李梦阳,眉头一蹙,转眸斜了紫衣女子一眼。
紫衣女子面上带着一股柔媚的笑容,她抚了抚衣袖走到了那群粉衣女子跟前,开口道:“我没事,你们拔剑做甚么?这位公子是救了我的恩人,切不可失了礼数。”说着,意味深长地横了楚昭一眼。那群粉衣女子闻言顿时收剑,齐齐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楚昭一拂袖,淡声道:“不用了。”她没有救人之心,只是那女子将祸水东引,为了昭阳公主,她不得不出手罢了。
等到紫衣女子她们离去了,宁玉瑶才揉了揉眉心,低声道:“那群女子是什么人?听口音似是南人。”
“不知。”李梦阳拱了拱手,又道,“属下以为那女子眉眼间有几分邪气,不可深交。此番插手,恐怕不经意间已经得罪人了。”
“无妨。”楚昭摆手道,“虽然不知那女子的善恶,但是那群黑衣人,观其行径草菅人命,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与公主回客栈去,你便如同过往时候那般,暂且隐匿在暗处吧。”
李梦阳拱手道:“是。”
游湖的兴致被败光了,但是等回到了城中,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宁玉瑶又来了兴致。今日的淮安城与初来时候有几分不同,很多酒楼前都扎上了五彩的花灯,而道路上也多了不少卖花的小贩。“这才离去多久?眼前的一切都大变样了。”宁玉瑶捏起了一朵花,凑在了鼻子底下轻轻一嗅,她忽地转身问楚昭,“是不是六月十五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