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闻言心中更是难受,她抱紧了宁玉瑶,将她翻了个身。手指摩挲到了那冰凉的面庞,指尖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我远不如表现得坦荡,畏首畏尾,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我怕不能带给你未来。”
“呵。”宁玉瑶冷笑,她挣不开楚昭的手,只能任由她将自己圈在了怀中。面庞与楚昭的脸相贴,蓦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与涩意。她微微一怔,伸手抚了抚楚昭的眼角,哑声道,“你又哭什么?”
“没有。”楚昭摇了摇头,她也不记得自己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流过眼泪了,她几乎察觉不到泪水淌落。暗夜中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楚昭垂着眼不再说话。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动了心思,那就来呀。”宁玉瑶低语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的手搭在了楚昭的脖颈,一用劲便将她往自己这处拽。初及唇,尝到的只有些许眼泪的咸与涩。看的话本虽多,可有些书却是宁玉瑶羞于看的,楚昭如同一个木头人般没有反应,而她只能够胡乱地亲一痛,等到唇上有些发疼,才低着头缩到了楚昭的怀中,掩饰自己混乱的心情与发烫的面颊。
“本公主的未来不需要别人来给,你楚昭要思考的是未来该如何与我并肩,而不是思考自己能给我一个怎么样的未来!”她宁玉瑶一开始就不是依附别人生长的丝萝。
楚昭应道:“是。”十指相扣,意味着两颗心也交缠在了一块。眼中的迷障和心中的迷茫退却,再睁开眼眸的时候,面前又是一派清明。
“本公主希望你记住今夜的话。”宁玉瑶掀了掀眼皮子,压住了翻涌的情绪。只不过发颤的音调还是暴露了些许心境。“如果哪一天,你楚昭——”楚昭伸手抵住了宁玉瑶的唇,同时也制止了她即将脱口的誓言。既然做出了决定,有些事情定然不会让它发生。
*
两人闹腾了一夜,直到次日晌午才起身。
酒楼里头仍旧热闹,吃着酒的客人与朋友闲谈,楚昭静下心来聆听,大多说得是一件事情。
“怎么样了?能救吗?”
“不能,那书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谁让他得罪了郡守家的少爷呢,这寻常百姓哪里斗得过官啊,可怜可怜啊!”
“也别可怜了,咱们酉阳冤案还少吗?这书生不会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我也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郡守府的少爷好像要给风月楼的盼儿姑娘赎身,要将她抬进门了。”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话说得还真没有错!那呆书生因为那祸水在大牢里待着,她倒是好了,一转头就当她的如夫人去了,这世道真是昏暗啊!”
“我相信赵兄是无辜的!他可是酉阳出了名的孝子!”
楚昭听到了“赵行舟”和“关盼儿”的名字,联系昨日的场景,心中浮现了一种猜想。她与宁玉瑶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眸中瞧出了同样的疑惑,便起身走向了那一直替赵行舟说话的年轻书生,问道:“听公子说酉阳有冤案,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年轻的书生颇有倾诉欲,见楚昭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顿时将她与一般的酒客划开了一条线。读书人明义,谈论起事情来定然比酒客有见地!“酉阳的冤案多着呢!我们都想进京去告御状了!”书生满是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宁玉瑶向前一步,淡声道:“这酉阳距离京城可有一段距离。”
“是啊!”书生冷笑道,“那些人也是仗着此处离京城甚远才敢胡作非为的吧!”
楚昭挑了挑眉:“哦?”
书生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才又继续道:“我乃赵行舟之友王念孙,赵行舟即是被冤枉之人。他生性纯孝,全心全意侍奉老母亲,只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如老夫人之意。前段时间,老夫人中毒身亡,不久后,行舟就被人诬告毒杀自己的老母亲,原因是老夫人不许他与青楼女子往来,他心中生恨。”
楚昭明白书生口中的青楼女子必定是关盼儿。她佯装什么都不知,继续问道:“那么事情真相如何?”
“行舟与盼儿姑娘两情相悦,但是郡守之子钱宝也瞧上了盼儿,一定是他想出这么个毒计,害死老夫人,再栽赃行舟!至于关盼儿那女人,哼,行舟才陷入困顿,她转头就投向了别人的怀抱,我真为行舟不值!”
宁玉瑶蹙了蹙眉,问道:“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
书生一怔,半晌后嘟囔道:“要什么证据?郡守公子一直胡作非为,酉阳城中人深受其害,哪里需要?再者行舟他行得正坐得端,我相信他不会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而毒杀自己母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