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一起睡,她微微一偏头入目的便会是颜攸恬静的睡颜。
醒来第一眼也会是她。
她们同寝共眠,亲密无间。
“郁郁?”话音刚落,颜攸便注视着郁禾的眼神,由惊讶疑惑慢慢变成梦幻羞涩。
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询问老师成绩的白净学生,本以为能及格已经不错,不敢相信老师笑着对她说,你会是第一个很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满分。
震惊过后,学生飘飘忽忽如踩云朵般出去了。
郁禾的理智也这样出走了。
直到颜攸的声音从遥远又似乎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我、你攸攸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郁禾的眼亮得惊人,握着颜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然,我可以让我家人为你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颜攸家里在京城人脉还是挺广的,一个工作不成问题。
只是当初颜攸招惹的人遍布整个城市,走到哪都有情债。
找工作自然是找离家近的单位,但那更是重灾区。
想到在她坐火车离开那天,火车站挤满了听到她要下乡跑过来送别的女孩子。
要不是颜攸拼命阻止,坚决抗拒,不知道多少女孩要为她作出下乡的决定:“不要为我下乡,不然我的良知会难过到不忍心见到你们。我最多两年就回来。”
“那攸攸我、我等你。”无数类似的话语回响在颜攸耳边。
一想到这,颜攸头都大了两圈。
正说着话,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欢快地插-入两人之间。
“攸攸,姐,你们都在这啊。”其他知青都在外边聊得热火朝天,只有她俩还在房间里窝着了。
颜攸顺着声音望过去。
十四岁左右的少女婴儿肥未褪,她撩开门帘,灵巧地侧身进来。
娃娃脸,眼睛大而圆,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小女孩式的娇甜可爱。
这是郁禾的堂妹郁苗。
“苗苗?”
“鱼苗苗?”
颜攸和郁禾的声音同时响起,后一声让郁苗高兴的脸一下耷拉下来。
她嘟囔着嘴,神情爱娇。
“姐,不要那么叫我啦。”郁苗走过来坐到郁禾身边,抱着她的手摇了摇。
郁家取名十分随心所欲。
郁家爷爷四个儿子,分别叫国富民强,中间是“建”字。
郁家几个儿子的起名水准还不如他们老爹,男孩按排行伯仲叔季,尾巴缀一个“新”字。
据说当初想取“丰”字的,取丰收之意,但老二就变成中风了。寓意太可怕,于是放弃。
几个女孩便是花草树木禾苗了。
顶多上户口时碰碰运气,不然名字不会改变。
有幸被记错名字的郁婵是最开心。因为若没登记错,她就是郁草了。
可惜其他几人都没这样的好运。
“鱼苗苗”是村里孩子给郁苗取的绰号,一开始只有小孩子叫,但久而久之大家觉得有趣,便都跟着这么叫起来。
鱼苗苗上学后对自己的名字也抗议很多年了,现在已然认命。
只是在颜攸面前,这样的绰号,少女的羞耻心唤醒,郁苗羞恼得恨不得捂住颜攸的耳朵。
不叫她的印象变差。
“好吧好吧,我以后不这样叫你了,苗苗。”
“那还差不多。”郁苗满意地弯眼笑了,笑着笑着,眼神偷偷往颜攸那边飘过去。
颜攸见郁苗跟郁禾说着话,还不忘时不时朝她这边瞅一眼,欲言又止,便头大起来。
原身放荡不羁的本性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村庄困住。
郁禾是她在这撩的第一个人,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如果这是女儿国,个个皆美人,相信原身一定乐不思蜀,将之当做第二故乡,长居不去。
颜攸只庆幸,小地方难出美人。
这年头,吃不好穿不好,面黄肌瘦又难以保持清洁的女孩子太多。
原身寻探许久,只找出不到十个合心意的女孩子。其中只有三个在这郁家村,余下都在镇上。
郁苗便是村里的三位之一。
颜攸是在郁苗偷偷吹叶的时候遇上她的。
过去颜攸只在网上看过人吹叶,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吹叶的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颜攸简直惊喜极了,于是上前夸赞撩拨一番。
“你清亮悠扬的曲音,比清晨婉转动听的鸟啼更令我心喜。我可以有再听你吹奏一曲的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