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弦清拂袖离去,宁儿马上跟上,她分明看见宫弦清眸中闪过的冰冷,便是知道了宫弦清生气了,只是不知道宫弦清在生气什么。
“娘娘…您怎么了?”
宁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只见宫弦清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语气才开口道:“无碍,本宫只是乏了。”
宫弦清回到承天宫后,梳洗一番,褪下宫袍,躺在床上,却彻夜无眠。
脑中全是齐英道那魁梧的身材,那威武的模样,还有看着南浅陌时那温柔的神情。
很快,脑中却换成了南浅陌嘴角噙着的浅笑,目光中那似有似无的柔情。
仿佛这些画面都化成了锋利的爪子,把自己的心撕个支离破碎,凌乱不堪。
夜已深,宴席恐怕也已经结束已久,可她依旧睡不着,她转头看了看,宁儿怕是因为担心自己,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而是靠在床边睡着了。
宫弦清叹了口气,起身拿起一件外衣披在宁儿身上,自己则是披了另一件外衣就走了出承天宫。
赤着脚走在后宫的路上,一阵冷意侵上心头,平日里有影卫监视着,一言一行她都十分注意,可现在影卫撤走了,她便也懒得穿上那绣花鞋子,便走在了后宫的路上。
其他宫殿早已熄了灯火,路上连一个值夜的太监宫女都见不着,风吹来像是恶鬼的咆哮,为这埋葬太多故事的后宫增添了几分可怖。
承天宫往北行是去御花园的路,而往南走则是经过各个宫殿,到达宗门所在,而宫弦清则是往宗门走去,其实也没什么目的,只是想吹来安静地吹吹风,冷静冷静自己,可是眼前的一刻却让她后悔了,她看见了南浅陌站在宗门外,心中本是一喜,可却在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心却是如瞬间坠入了冰窖里,她下意识地身形一闪,使出了鬼影重重,躲到了黑暗处。
“前面便是宗门,再踏进一步,便是死罪。”
南浅陌的声音很冷,犹如这飒飒吹来的冷意,冰冷刺骨。
“浅陌…你明白我的心意的,对不?”
齐英道本该是一个威武的镇国大将军,可是在南浅陌面前,却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嘴里小心翼翼地说着情话,最怕惹得眼前人不满。
“哀家是太后,将军直呼哀家的名讳,亦是死罪。”
南浅陌依旧提醒着,而齐英道的身形怔了怔,道:“浅陌…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当初,相遇时,他是一个普通的将军,而她却是南楚国的皇后。
再遇,他已是大将军,而他亦提起勇气与南浅陌告白,要带南浅陌离开南楚国,若说南浅陌没有心动过是假的,毕竟齐英道是这皇城里,少数对自己真心实意,关怀备至的人,可是身份,始终让两人错过了。
也不知是被谁看见了齐英道告白这一幕,南浅陌被告发了,虽然告发的宫女死了,可南浅陌始终还是遭到了冷待,最后是齐英道以十年镇守铁骑关的请愿,才让南浅陌博得了一线生机。
“镇国将军,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哀家也回不去从前的自己了,夜了,回了吧!”
齐英道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懂,十年铁骑关,饮尽了十年的风霜,只为求自己一个安稳,遇到这个男人,是南浅陌一生所幸,而遇见南浅陌,却是齐英道一生所不幸,可他却甘之如饴。
“我等你…”
齐英道轻轻说了一句,声音极轻,可是这句话并没有逃过宫弦清的耳朵,宫弦清如今不止脚是冷的,手是冷的,就连心也是冷的。
她说过相信南浅陌,可是如今让她如何相信两人以前真的没有互相倾慕过。
南浅陌转头便走,云染不在她身边,怕是早已回了凤鸾宫,不敢打扰二人相会,而齐英道看了南浅陌的背影许久,才黯然离去。
南浅陌穿过宗门走在冰冷的后宫道上,却在黑暗处看见了一个人影,心下瞬间有杀意浮起,可待看清那人的模样后,心底的杀意,突然变成了惧意,一种患得患失的惧意。
宫弦清冷冷地看着南浅陌,而南浅陌也安静地看着宫弦清,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一刻。
宫弦清那冰冷的眼神,紧抿的薄唇,竟是让南浅陌有了几分害怕,不知此人心中揣测着什么,更害怕此人…
宫弦清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就连请安也没有,那单薄落寞的背影,却是让南浅陌心底的害怕又增加了几分,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在看见宫弦清赤足走在道上是,便似是找到了话题一样,马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