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陌的指腹移到了祝蛮国附近写着‘断头谷’的棋子上。
“断头谷是神旨国士兵到祝蛮国时的必经之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哀家想,神旨国能有如此强的续战能力,怕是粮草就放在断头谷中,运粮方便,且地点隐匿安全。”
南浅陌说完,文帝和齐英道几乎同时开了口。
“母后是要烧粮?”
“太后是要烧粮?”
南浅陌点了点头,指腹点了点断头谷的地方,道:“可让祝蛮国派探子到断头谷一探,若是神旨国的粮草便是放在那里,便派人攻进去烧了,神旨国失了续战能力,定然不敢贸然进攻,而且断头谷藏粮的地方被发现,怕是以后他们也不敢把粮草藏在那里,战斗力便会大大减低。”
齐英道想了想,蹙起了眉头,道:“若是神旨国没有把粮草放在断头谷呢?”
南浅陌听后,叹了口气,道:“那便是哀家低估了他们的军事能力,若是事情并不如哀家所想,那便再送一计。”
南浅陌的指腹指了指断头谷到祝蛮国的必经之路上。
“这条路都是山谷,是极为适合埋伏之地,既然祝蛮国粮草不足,那便打游击埋伏战,不费粮草,也能利用地势打神旨国一个措手不及,不断地被埋伏偷袭,以军心来说必会忌惮而涣散,也能消耗对方的兵力,实为一个良策。”
齐英道听着南浅陌说完,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敬意,都说后宫女子不懂世事,都是困在笼中的金丝鸟,可南浅陌偏偏不一样,她心中有江山,腹中有计谋,心怀天下,若女子能为帝,怕是自己也愿意肝脑涂地,为南阡陌打一座江山回来。
“听母后一席话,实在是胜读十年书。”
文帝知道南浅陌在内政上有着不俗的决策力,不曾想连军事,都有着无可挑剔的计谋。
“皇帝过誉了,不过是长了些年纪,看得多了些罢了。”
南浅陌依旧保持着浅笑,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可就是如此贤淑的女子,就在刚才指点了江山。
南浅陌与二人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而齐英道也随着南浅陌离开了。
“皇上成长了很多。”
齐英道已经有十年未见文帝了,不曾想当初那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已经成了沉稳的帝王。
“嗯,也托赖将军镇守铁骑关,才让文帝如此安心地成长。”
南浅陌笑着回应,可语气平静,回答甚至很客套,齐英道都不禁蹙起了眉头。
“浅…太后大可不必客套,如一般老朋友对话便可以了。”
齐英道笑了笑,憨厚的笑容宛如少年,这人始终没变,那颗真心,一如少年。
“这不妥,宫中,始终有宫中的规矩,失陪了。”
南浅陌离开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凤凰银丝绣边宫袍,齐英道看着那抹身影怔怔入神,仿佛一眼,却相隔了一辈子,伸尽了手臂,却再也无法触及。
南楚国,皇宫,御花园。
云染不在,由云染手下的宫女服侍南浅陌,她给煮了些花茶,就让南浅陌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品茶,见南浅陌无聊,便开始聊起天来。
“太后,听闻镇国将军在雪夜那一战…”
小宫女说着惟妙惟俏,仿佛她就身在战场,虽然南浅陌都知道,可是她还是耐心地听着小宫女说话,毕竟那人像民间的说书人,倒是把故事说得另有一番风味。
南浅陌听着听着,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她不曾注意有一个人就站立在她身侧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她。
此时小宫女抬眼一看,便看见了宫弦清,便停止了嘴中的故事,道:“参见瑶妃娘娘。”
南浅陌听到那人来了心中似是被重锤击打了一下似的,回头之时,那人却已经要转身离去。
“站住!”
南浅陌见那人又要离开,说出口的那两个几乎是潜意识的,把人叫住之后,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宫弦清转身,看着南浅陌,然后乖巧地笑着请安,可是那双眼分明没有一点温度。南浅陌沉默了很久,直到宫弦清开口。
“若是太后无事,那臣妾便回了。”
南浅陌见宫弦清要走,便马上开口道:“你的伤如何了?”
宫弦清笑了笑,道:“托皇上洪福,臣妾的伤不会有大碍的,劳太后费心了,臣妾告退。”
宫弦清依旧客套回着话,南浅陌一时语噎,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她竟是留不住,顿时心中又酸楚,又无力的感觉包围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