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她是唯一不必跪的人,可是这也彰显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宫弦清微微抬头,看向南浅陌,那人的目光留在那依旧敞开的棺木中,那里躺着的是她的儿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宫弦清的目光,南浅陌转过眼,看向宫弦清的方向,二人的目光相接,仿佛有许多话都说不出口,只好各自别开了眼。
“风子夜王爷到——”
风子夜赶到时,已是深夜,他风尘仆仆,那一张俏脸因为疲累失去了血色,掠过朝中百官,走到了灵枢前,拿起三炷香,跪下拜了拜,把香插上,走到一旁。
“皇后娘娘,请节哀。”
风子夜低低说了一声,然后走到灵枢的另一旁,对着南浅陌道:“皇嫂,请节哀。”
南浅陌微微欠身回礼,道:“王爷有心了。”
风子夜转过头,看着慢慢低着头的人,有些是风麒震的兄弟,给了封地做了一方之王的人,只是这些人没有兵权,而且在南浅陌的打压和监视下,早就没了该有的野心,他也不禁感叹南浅陌的手段。
他进宫时,不止是大梵宫,整座皇宫都布满了重兵,而且由镇国将军齐英道亲自把关,就算要反,却也是做不到的。
风子夜跪到了群臣之前,为风麒震守灵。
“宣旨吧!”
南浅陌见人已经到齐了,在偌大却沉静的大梵宫内,开了口。
此时,武丞相田御端着手上的盒子,走到了群臣面前,让大家看清楚盒子上文帝亲封的火漆蜡印。
田御解开了火漆蜡印,把盒子交到太监手上,拿起了里面的诏书,朗读起来。
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下一任帝王是年仅六岁的太子风承恩,南浅陌继续辅政,而文物丞相和镇国将军成了辅政大臣。
遗诏一出,底下一片议论纷纷,此时一个老臣走了出来,跪在灵枢前,道:“太子已有文武丞相和镇国将军三位辅政大臣,为何太后依旧要辅政?莫不是有意摄政?”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寂静,显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敢说出来的,就只有这个老臣子。
南浅陌认得他,当初亲王之乱时,反对自己介入,后来亲王之乱平定后,他便不敢作声,思想迂腐陈旧,若不是见他对南楚国忠心耿耿,怕是早就除了他了。
“哀家只是辅政。”
南浅陌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句,而那老臣子反驳道:“太子年级尚幼,如何能做得了决定,那江山的决断大全定然在太后手中,这如何不叫摄政!”
那老臣子看不惯女人当政,自然对这次文帝的安排颇有不满。
“谁说孤无法做决定?”
风承恩冷冷地开口说道,语气冰冷,绝不像从一个六岁小儿口中说出来的话,这气势,倒是有些像南浅陌了。
“林大人,此事是在我,南大人,和齐将军的见证下完成的,太后有治国之能,先帝意属太后,倒也合理。”
此事田御缓缓开口,想要让这老臣子退下去,毕竟在这种场合惹怒了南浅陌,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这女人!…”
那老臣子还未说完,南浅陌便冷冷开口,道:“林大人莫不是要抗旨?”
那老臣子一听,不敢作声,此事南浅陌续道:“来人,林大人怕是乏了,带下去好好休息。”
南浅陌不想再看见那人,这思想迂腐之人,已经不能留。
这一场小风波,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南浅陌的手段,暗中让三位大臣入宫,见证文帝拟遗诏,再让齐英道在皇宫乃至京城内布下重兵,好让风承恩能够顺利地踏上这登基之路。
风子夜暗自偷笑…只是想不到南浅陌还会留着这种老古董在朝中,也在感叹幸好这风麒震的兄弟没有造反的意思,否则以南浅陌这般布局,怕是他们也要走一趟黄泉路了。
灵堂的香火没有断过,而底下的人已经昏昏欲睡,有些离开了大梵宫,找个地方打个盹儿后,再回来继续跪着,脸上皆是疲累。
此时,南浅陌也离开了大梵宫,回到了凤鸾宫内,云染不在身边,凤鸾宫的人也到大梵宫跪拜去了,偌大的凤鸾宫更显清冷。
“太后。”
南浅陌才入凤鸾宫宫不久,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宫弦清,她跟了自己一路,自己心神恍惚,竟是没有半分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浅陌的语气冷淡,凤鸾宫内没有点上烛火,宫弦清也看不出南浅陌如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