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咬牙切齿,指望跟着晴笙去蟠桃会,哪晓得这人跑得猫狗都不晓得影子去了哪里。
她生气,阿九开心,特地舀了碗汤给她,乐道:“东阳啊,喝汤不,大补啊,回家双修就能生孩子,保管龙凤胎。”
她自认自己是大度的鬼,就算她觊觎自己孟婆这个位置,也要好好招待人家。
听到双修两个字,东阳羞得满面通红,甩着衣袖就跑,阿九喊着,她跑得更快。阿九望着黄鹂鸟的影子,喊道:“这当真回家急着双修?”
鬼差与孟婆不同,可以出入黄泉,而晴笙与鬼差又不同,她可以出入三界,天界四门对她敞开,只是她自千年前就不曾入天界,蟠桃会的事听黑无常提起过,索性就懒得回地府,与恶鬼纠缠了数载。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她逗留许久,蟠桃会早就结束,小阿九手里的帖子便成了张废纸。
人间几经战乱,朝代更替,也是常事,只是人死得快了些,六道轮回挤了些,奈何桥走得鬼多了些,接生婆要忙了些,除此之外也无甚区别。
晴笙路过江南,在勾栏之处见一女子打扮妖娆,眼色魅人,觉得三分熟悉,五分相似,陡然回首间,觉得那人与阿九相貌有些相似,恰好街边有一书生作画,烟雨江南多是才子佳人,书生三两笔勾勒出美景,落笔张扬,画迹桀骜,她欲购买一副时,那女子过来向书生抛一媚眼,书生画笔一抖,江南雨季河水泛滥。
女子蹁跹而至,向书生讨教画技,晴笙见画不成,便想离去,晚间在山中树枝上过一夜,她不喜黑夜,因为黑夜看不见光,地府有一好处,处处泛着幽幽蓝光,常年皆是如此。
黑夜里,天上明月亮极了,晴笙合眼假寐,蓦地枝头颤动,远处山洞里火光大盛,她历来自扫门前雪,懒管他人事。
山中清幽,一丝声响都可闻,黑白无常抓鬼不分昼夜,更惹她嫌,两鬼一妖加半人半鬼围着她的树转悠,实在烦得很。她跃上枝头,瞧见白日里的勾栏女子和书生。
勾栏女子原是白狐,已幻化成形,需要男子精气才可提升修为,看中书生,多年不变的故事,自然抽其精气,书生失去精气自然活不长,黑白无常等着带其鬼魂去地府。
女子见到晴笙立即化形,美貌且妖娆,黑白无常只抓鬼不抓妖,自然装作未见。白狐狸眸中泛着水光,晴笙一蹙眉,狐狸泪水又深了深,凄楚道:“仙上……”
月黑风高,狐狸一声软糯娇语,直让人皮肤发麻,骨头泛酥,黑白无常对望一眼,依旧盯着书生等他咽气。
晴笙后退一步,剑搁置在手中,白狐狸惧怕其斩妖剑的威力,弱弱地站在原地,哭道:“仙上让奴家好寻啊,千年不见您一面啊。”
她刚哭完,书生咽气了,黑白无常抓着书生鬼魂就跑,脚下生风,如踩祥云,不需几刻就到了黄泉,阿九正在奈何桥头,观到二位神色不对,脸红且不自在,她道:“二位这是从何处而来,怎地面红耳赤,日日在一起也不用这样吧。”
白无常脸红得如同大红灯笼,黑无常干巴巴道:“遇见旁的趣事而已。”
“什么趣事,说来我听听?”
白无常看了黑无常,黑无常颤了颤,对着孟婆道:“清高且孤冷的晴笙,被白狐狸缠上了。”
阿九手中汤碗抖了抖,眼睛发亮,“可是双修?”
黑白无常打了哆嗦,是点头是摇头?不知脑袋往下点还是往右摆,一时间脑袋僵硬,供血不足,心中大呼阿九太实诚了。
阿九顿时来了精神,忙道:“是何模样?”
黑白无常感觉上空雷公电母闪过,电得二人外黑里白。
正当二人无言时,晴笙赶回,阿九眼中闪过不自在,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据说狐狸有骚气,很是难闻,她走过去凑近晴笙,鼻子嗅了嗅,没有骚味,又伸着脑袋在她颈间闻了闻,有着淡淡清香,没有骚气。
阿九不免怪道:“和白狐狸双修,怎地没有染上骚味。”
她的神色认真且真挚,说出这番话,不似浪荡,黑白无常无形中被阿九卖了,兄弟二人瞧着书生饮完孟婆汤,忙脚底抹油带人去六道轮回。
奈何桥边只剩下阿九与晴笙,以及终年存在的幽冥之火。
晴笙面色不改,细细数下,阿九围着她转了九九八十一一圈了,赶得上唐三藏取西经。阿九闻完耳垂,又盯着她的棱角分明的唇角,低低说道:“你为何与白狐狸双修,狐狸与你双修沾些仙露,早日过天劫成仙,你是看上人家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