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宴晓得这个吃货毛病又犯了,这是村庄前的枣树,定然是有人家的,她翻下马,想去村里看看。呆殿下看中了,若是不给她弄到手,必定牢记许久。记着枣子的时间肯定比记住她的时间久。
村子里几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她不放心将殿下一人留在村口,就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去,村前第一户人家门口搭着篱笆,她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出来一位大肚子的妇女,约莫十八九岁,十分警惕的望着来人。
陆清宴常年在外,明白这是对生人的态度,她拱了拱手,态度谦逊,笑说:“我家娘子看中村口的枣树,不知它是谁家的,我想买些回去。”
阿九对娘子这个称呼觉得奇怪,成亲后才能叫娘子的,这个陆清宴又占她便宜。
陆清宴一袭青袍,长发玉冠,身上带着军人气息,俊美的轮廓显得十分严峻,真的是雌雄难辨。但身后跟着阿九,雪白肤色,绯色襦裙极是好看,如暗夜中明珠般灼人眼目,若说是二人是夫妻,也有□□分相似。
怀孕妇人打量着两人,都是眉清目秀,不似大恶之人,便道:“是我家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两位想要可自取,不用给银子的。”
阿九望着妇人挺着的大肚子,她不断扶着自己的腰肢,好似不扶就要断了。她莫名有些害怕,拽了拽陆清宴的袖口,低低道:“那肚子里是孩子吗?”
陆清宴也察觉到这点,按理妇人快要生了,家中丈夫应该陪着才是,哪儿会留着一人在家,这样做太危险了。
她笑道:“该给银子的,这样吧,我们去摘一些待会过来再给您银子。”
妇人见她们一意这样也就不勉强,由着她们去了,自己回屋坐着。
阿九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心中总觉得不舒服,就道:“你说为什么是女子生儿育女,男子坐享其成罢了,还要薄情寡幸,方才那妇人孩子都快要生了,夫婿都不在身边守着,我觉得男人好讨厌。”
陆清宴站在枣树下,有些枣子挂得比较矮,伸手可摘,她喂给阿九,不忘给她上课,“男子都是负心的,心中只有权势,我父亲就是如此,你看高峤也是这样。陛下立后定然也选对他有助力的皇后,不会有情的。”
枣子很甜,个头大汁水也多,阿九吃了一个就觉得甜,就自己伸手去摘。
陆清宴又道:“殿下怎地不说话了,其实女子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圈的,遇到好夫婿也就是好,若是不好,就如同方才那个妇人那样的。”
说完去看着她的神色,她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困得牢牢实实,低声问:“我说话,殿下怎地不睬我?”
阿九扭头喂她一颗枣,笑说:“我听着呢,我也觉得男子不好,太后问我,我就告诉她,男人很恶心的。”
陆清宴一怔,掐着她腰身的那双手颤了颤,背心险些出了冷汗,低低道:“太后没有动手打你?”
可要知道,陆平知道她喜欢长公主的时候就差动手揍她,若非官位悬殊,指不定就动手打了,太后可不一样,素来要强的女子,得知女儿说这句话,不打死也要痛骂一顿。
阿九极是淡然,“她没说话,也没瞪我,就像一尊佛那样,无欲无求,”
“是么……”陆清宴一声轻叹。
阿九摘了很多,抬头望去,树枝上还挂着许多,她望着陆清宴,“你要不爬上去试试?”
“爬树摘果子那是孩子才干的事,我堂堂一个将军干了这事,以后怎地震慑下面的人。”陆清宴一面说一面撸起袖子,遇到这么个吃货公主也不知是福分还是克星。
口中说着不肯,人就已经爬上去了,陆清宴虽说身形修长,可很是纤瘦,行动也是灵敏,她摘了几个丢到呆殿下的脑袋上,笑得如同孩子。
阿九哪是肯吃亏的人,捡起地上的枣子就砸回去,两人你来我往闹了许久,才摘了半袋子的枣子,阿九知道枣子甜,想着带些回去给太后。
陆清宴笑话她:“你以为太后和你一样那么喜欢吃,这样的果子她才不会喜欢吃,北方那里的蜜枣又大又甜,比这个强多了。”
阿九听着,昂着脑袋,大眼睛亮了亮,呆呆道:“那如何才能吃到?”
陆清宴:“……”
等阿九摘满布袋后,陆清宴从树上一跃而上,捡走身上的落叶。村头极为寂静,两人闹了许久也不见一个村民出来,陆清宴进屋去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