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妈妈就在那间办公室。”徐溪晚指着老教学楼二楼的一道门给林幸看,“她小孩子性格,毛毛躁躁,经常赶着上班不吃早饭,没办法,我只好每天买两份早餐,有一份趁早读下课给她送过去。”
“你妈妈也会给我做莲藕排骨汤,她煲的莲藕特别香糯,我离开这里之后,跑遍全世界,也没迟到过那么好吃的莲藕。”
“还有那里,是她的宿舍。”徐溪晚带林幸穿过一道拱门,进了教师宿舍区,“我以前放假的时候经常赖在她宿舍里不走,然后她就让我帮她批改那些一摞摞堆起来的学生作业。”隔了十几年,徐溪晚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批完了作业,她会给我做银耳莲子羹。”
林幸跟着徐溪晚走过宿舍区,心里泛酸,反驳:“你不爱吃甜的。”
“是啊,所以那么多甜食,我只吃得下去这么一碗银耳莲子羹。”
林幸看着徐溪晚脸上的笑容,心里没来由地慌了,她只知道徐溪晚不好甜食,却不知徐溪晚独独喜欢一道银耳莲子羹。
林幸想问徐溪晚,对自己的母亲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徐溪晚和母亲之间那么多回忆,你来我往,林幸甚至觉得自己和徐溪晚相处的这十几年都微不足道了。
像是宣告主权一样,林幸不甘心地去牵徐溪晚的手。
徐溪晚却抽了出来。
徐溪晚想的是,林幸已经十六岁,这种十指相扣的牵手姿势过于暧昧,已经不适合了。
可林幸看在眼里,只当徐溪晚在和母亲的回忆之地,连牵手都是对这里的亵渎。
这是母亲的故居,不该抱有这样阴暗复杂的心思,林幸就是忍不住。
林幸一直以为自己是离徐溪晚最近的那一个,谁知道一直很遥远。
徐溪晚心中怀念着的人,林幸估计自己占不到那人的十分之一。
……
林幸上学那天,是徐溪晚亲自送她去的。
平常林幸上学,司机接送她开的车就是普通大众,虽然经过特殊改装,可并不起眼,从没引起过任何人的注意,连林幸他们班的学生都不知道林幸和徐家的关系,只是看她平时的吃穿用度,推测她家里应该小有资产,可看她家开的车子,又确时不怎么像有钱人。
这次入学和往日不同,声势浩大。
徐溪晚亲自送林幸去,开了三辆宾利车,前后两辆全是保镖,中间那一辆副驾驶坐着薛曲双,后座是徐溪晚带着林幸。
林幸不关注豪车品牌,看到这前后三辆车、十几个人的架势,也不免暗自咋舌,又不好表露,怕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这是上学还是会见国|家|领导人?有必要这么大阵仗?
徐溪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掌按在她的肩头,“当然有必要。”
这样的私塾,一个人的成绩、能力,远没有家世来得重要,这里的老师能力比外面强得多,也势利得多,谁是哪家的太子,谁只是不受宠的私生子,谁需要讨好,谁可以不闻不问,老师在拿到学生名单的那一刻就已经摸得门清。
林幸不是正经的徐家身份,徐溪晚又一直把她捂在怀里,从没让外人知道,今天是林幸在各世家面前的第一次亮相,为了保证她在私塾不受欺负,徐溪晚必须让全校师生都看到,徐家当家人对她的重视。
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和林幸之前所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私塾没有名字,以前叫私塾,后来变成私立贵族学校后,还叫私塾,只在校门口挂了一块“私塾”的牌子,徐溪晚的车子还没停稳当,等候多时的校长已经带着学校管理层秩序井然地走出来迎接。
“徐总,欢迎光临,这位就是林幸同学吧?来,赶快里面请。”校长十分热情,带着一众教师前呼后拥地把徐溪晚和林幸迎进会客厅,亲自给徐溪晚和林幸倒茶,那态度,林幸看在眼里,近乎谄媚。
徐溪晚端起茶盏,掀起盖子慢悠悠地撇了撇茶叶,“卫校长,我们小幸以后就劳你的照顾了。”
“徐总放心,这是一定的!”徐溪晚都带着阵仗亲自来了,卫校长就一人精,哪能看不出来徐溪晚对林幸的重视,跟徐溪晚斩钉截铁地保证,说林幸在塾里一定享受最贴心的照料,谁知徐溪晚却不是这个意思。
“卫校长不知道,我这个孩子要强得很,样样不服输,说不定以后比我还强些,不瞒您说,我手上的这点东西,以后还不是要教给她?还请卫校长帮我严加管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