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不许没礼貌。”徐溪晚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一点苛责的意味都没有,放下水杯,才对保姆说:“放那边桌上就行。”
“好,那徐小姐,我就先回去了,这个粥您可记得喂小幸吃,不然凉了就要腥了。”保姆特地突出了那个“喂”字,果不其然,说完,林幸又瞪了她一下。
等保姆走了,徐溪晚才轻笑,“看,连王阿姨都笑话你了。”
“我不管,我就要晚晚喂。”林幸生了个病,比从前还娇气黏人了些,甚至多了一分任性,她被徐溪晚吓怕了,急于通过自己小小的任性,证明自己在徐溪晚心中的地位。
“好,喂你。”徐溪晚的语气温柔又无奈,和从前一模一样。
林幸这才喜笑颜开。
她想,还好,什么都没变。
可徐溪晚却想,什么都变了。
林幸军训回来的第一个双休日,原本打算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谁知道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病症,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直接上学去了,没有休息成,反倒比军训时更憔悴了不少。
开学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分座位,两人一桌,上了初中,上至校长,下至每个课任老师,一中全体教师组成员严防死守杜绝早恋,男女混桌就别想了,要不是教室太小,班主任恨不得每个孩子一个座位,生怕教室里有一点能诱导早恋的苗头。
班主任陈老师知道林幸的背景,对林幸关注有加,知道她性格有点内向,又知道她军训期间和钱朵朵玩得不错,排座位时特地把她和钱朵朵安排做了同桌。
一中为了保持公平公正的制度,所有学生的座位都是不固定的,每两个星期换一次组,每一个星期换一次排,可即使这样,也有几乎永远不会被换到角落里的位置,在初一二班,这个位置就被陈老师不动声色地安排给了林幸。
换完座位之后,同学们悉悉索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整理东西,钱朵朵看出林幸脸色有异,问她:“林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要不要去趟医务室?”
“上周六生病了,没事,已经去看过医生了。”林幸病没好全,鼻子堵塞,说话瓮声瓮气的。
“没事就好,哎,想不到咱们又被安排成了同桌,你说巧不巧?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来的时候还在当心呢,怕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同桌,没想到竟然是你,只能说老天保佑啊,我果然是受上帝眷顾的孩子,幸运值MAX……”
林幸生了病,整个人都恹恹的,趴在桌子上,耳边钱朵朵的唠叨也渐渐遥远。
林幸才刚刚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她某天洗澡的时候,对着浴室的镜子,偶然发现自己的胸部好像不像原来那么平了,鼓起来了一点点。
她兴奋于早已期待多时的长大,可成长这件事还没来临,更早一步到来的却是烦恼。
从前那么想长大,长大真的是一件好事么?林幸一点也不觉得。
长大这件事,让她最爱的晚晚都开始疏远自己。
那天生病对徐溪晚惊吓不小,林幸又顺理成章搬回了那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主卧里,林幸高兴没多久,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已经很久没有加班过的徐溪晚又开始了频繁的加班,林幸有时晚上睡不着,打电话给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就说自己在忙,让林幸早点睡。
林幸睡一觉醒来,看看旁边,那半边床平平整整,一点被人趟过的痕迹都没有。
徐溪晚一夜未归。
林幸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失落,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反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想打给徐溪晚,问她在哪里,忙完了没有,但是刚打开通讯录,她的手指就停止了动作。
还是……算了吧。
林幸想,说不定这会儿徐溪晚刚刚得了一点休息的时间,贸然打过去,万一打搅了她的睡眠怎么办。
林幸心绪杂乱,想的事情多了,在床上坐着的时间久了些,她正发呆,忽然被敲门声一惊。
“小幸还不起床就要迟到咯。”徐溪晚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歪着头冲林幸笑,“起床了小懒猫。”
“晚晚?”林幸眼睛亮了,失望的情绪被巨大的惊喜所代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徐溪晚笑着说,“快起床,吃完饭我送你去上学。”
“好!”林幸看到徐溪晚,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浑身上下都鼓足了干劲,一个翻身蹦下床,三下五除二刷完牙洗完脸,吃早饭时一直盯着徐溪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