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道:“我身子骨不一样。”
长发丝丝缕缕地垂下,布靴交叠搭在绳索之上,张狂依照着卓初默的指示一点点“艰难”地向前爬着。
虽然有提前预警过“为了表现过江时的艰难需要泼水”,但当一盆冷水猛地浇到张狂身上时,她面上还是明显地僵了僵。
衣物全都湿透,黏连在身体上,十分不舒爽。长发沾了水也没法散开,沉甸甸地坠着,发尖还不间断地滴着水。
身为魔教教主,若是她愿,她尽可踏着繁花来去自如,翻云覆雨、掀风作浪好不快活。
可这几天拍戏被各种欺负、各种挨冻、各种羞辱不说,现在还被浇了一身的冷水——被如此对待,岂可善罢甘休?!有没有点傲骨锐气了?
老婆在。
好吧好吧,再忍一下。
教主尊严、傲骨锐气啥的,等老婆不在场再说,此刻不做讨论。
张狂一肚子火,憋着气继续演戏,倒是把若无道那不甘神情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
总算是“渡”过了江,卓初默点点头喊了声“卡”,张狂立马身手敏捷地跃下,布靴踏在绿布上,踩出了几分水气。
卓初默笑着用卷起的剧本点了点她肩膀,赞扬说:“很敬业啊,你刚才的神情表演的很不错。”
张狂抱着手臂,“嗯”了声。
卓初默望着张狂,心中像是缠了个小结,有稍许郁结——这种感觉大多来着对张狂的愧疚。平心而论,不说张狂的演员素质和武术功底,单单凭着面孔已经足够她在娱乐圈里吃香了。
可她却愿意跟着自己拍一部前途未卜的网剧,不仅不介意低劣的道具与生涩的指导,反而十分的配合。
卓初默收回手,鞋尖无意识地点着地面,开口说:“继续加油,谢谢你不介意我们剧组的很多不足,我们一定可以顺利拍完《天下无道》!”
说这话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好像只是单单说出这几个字就能带给她无限的动力。
张狂笑了笑,道:“承你吉言。”
“你去休息会吧!”卓初默用力地挥挥手,“我去让他们拍几个御剑的镜头。”
她仿佛不会累似的,在场地的各个角落不断奔走着,检视着各处的情况与进度。
。
能偷得几分闲暇自然是再好不过,张狂理了理衣服,美滋滋地穿过搭建好的片场和摄像机,快步溜了出去。
夏知陶跟宋慕昭两人去帮忙买盒饭去了,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正在往片场这边走来。
张狂冲过去,想要抢袋子:“桃桃,我来拿吧。”
夏知陶愣住了。
张狂现在还是全身湿透的状态,衣物也将身形勾勒出几分曲线。夏知陶看着她,喉咙像是被噎住了,卡壳了半天才喊出一句:“你,你怎么了?”
张狂毫不在乎地用手将湿透的长发拨开些,:“拍了若无道渡江的那段,所以泼了些水。”
“怎么不换身衣服,这浑身都湿透了啊。”夏知陶皱眉,抱怨道,“初默他们也没给个毛巾。”
张狂将她手中的袋子拿过来,顺手也接过宋慕昭的并在一起拿着。十几个盒饭还有饮料,两人拿着的时候觉得重的不行,换了张狂跟拎棉花似的。
张狂单手轻松拎着两个袋子,道:“走吧。”
“等一下——”夏知陶喊住她。
张狂立马停下,拿着袋子等她。
夏知陶挎包里面翻了半天,最后翻了包纸巾出来。她望着面巾纸心中有些许不满,但奈何包里实在没有其他东西,只能将就着用一下。
她扯开包装,抽出一张纸来,说:“你稍微低一点点头。”
张狂乖乖地低下头来,零碎散发紧贴着面容,宛如细毫工笔沾着墨,落笔似锋,描出凌然傲气。
但那几分傲气在望见自己后,便芸芸地散了,融在微风中化开。
纸巾抚过脸颊将水汲走,夏知陶动作轻柔,神情认真,皓腕上似乎凝着牙白霜雪。
张狂心里美到不行,甚至带着欢快的小波浪:‘夫人真好。’
夏知陶一边用面巾纸帮张狂将面上的水擦去些,一边说:“待会回剧组先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张狂极好看的眼睛望向自己,仿佛被浸在水中,被微光一漾,便洗褪出盈盈笑意。
张狂自信地说:“没事,我很耐冻。”
夏知陶无奈:“那也不行,总不能就这样穿着湿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