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活口吗?”
夏知陶被花墙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声音也被拦住了大半。只能听见张狂沉稳的声音,令人安心不已。
她快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烂熟于心的法律条款,轻声道:“嗯,别杀他们。”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想张狂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而且,持枪与蓄意杀人——要是在法庭上见,等待他们的只有死刑和无期徒刑。
张狂听到了,道:“好。”
恍惚间,夜幕将最后一丝光亮尽数掩埋吞噬,赤黑漫上眼睑、遮住口鼻、缠住四肢,将万物浸于梦魇藏匿之处。
。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夏知陶被直觉指引着,将手没入花墙之中。纷繁的花瓣像是溪水淌过指尖,手指轻轻一拨,便散了开来。
张狂背对着她站在烟尘之中,手中拎着一个身形巨大的男人。
“不说是吧,” 她鼻腔出气,冷哼一声,“你有的是机会说。”
张狂蓦然松手,那人便软绵绵地砸在地上,发出“扑”的一声。
夏知陶望着她,喃喃道:“张狂……”
张狂一愣,立马回过头来。
她穿着白色衬衫,右肩处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色,像是雪地中铺了一地的斑驳落梅。
见夫人喊自己,张狂连忙快步上前。她半跪在地上,墨黑长发搭在肩膀上,衬的脸色有些许苍白。
张狂捧起夏知陶的右手,像是捧着这世间最为易碎的珍宝。她眉眼低垂,有些沮丧,语气中满是疼惜之意:
“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被吓到?”
第28章 海沸江翻 2
夏知陶就那样望着她,也不说话, 眼睛却渐渐蔓上一层雾似水气, 眼角也染了点点绯红。
诶诶?这是怎么了?
张狂有点慌, 她拉着手, 连忙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夏知陶咬着下唇摇摇头,她将手抽回来。张狂感到掌心一空,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对方。
夏知陶将手轻轻地搭在张狂肩膀上, 她望着那染血的衬衫, 想要去剥开些衣物,却又担心碰到伤口。
她声音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冷静淡然, 而是带上一丝颤抖,像是风掠过枝头枯叶:“这伤…你没事吧……”
她语气懊悔,自责, 又心疼:“我早该知道的,我要是多做些调查就好了……”
张狂一头雾水,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老婆在想什么。她疑惑地往自己肩膀处看了看, 这才恍然大悟。
啊,这不是之前那个奇怪武器造成的小伤口吗, 虽然流了点血,但都不算事。
想当年在雪地逃亡,被那豹狼咬的血肉淋漓,浑身伤口深可见骨, 惨烈成那样,还不是养好后就活蹦乱跳的。
她皱着眉,低头看了眼自己右肩,在心中嗤笑一声:这垃圾废材破烂武器造成的一点小小伤口,能奈我何——
等一下!!
那小桃子这眉眼低垂,神色懊悔,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张斓啊张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婆在心疼你啊知不知道!
我,堂堂魔教教主,从不屑于欺骗别人!
……才怪。
只见张狂眉头紧蹙,唇抿成直线,似乎在强忍着痛楚,道:“没事。”
这怎么可能叫没事!你看看这小脸苍白的,行动虚浮的。夏知陶手足无措,只能先扶着张狂,让她靠着自己半躺下来:“你,你先躺一下。”
张狂虚弱无力地应了声:“嗯。”
她靠在夏知陶肩膀上,对方的肌肤温润而细腻,教主还趁机得寸进尺的蹭了蹭。两人靠得很近,张狂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夏知陶抱着张狂,将她整个人环起来。教主半阖着双眼,似乎因为拉扯到伤口,眉头蹙起,低喃道:“嗯……”
夏知陶果然更加担心,她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嗯?救护车?
张狂警觉:不行,去医院那可不就露馅了吗!
她赶快抬头,目光迷惘,连平时清亮的眸子都蒙了层雾,看得夏知陶心疼不已。
张狂喉中似乎渗了几分腥甜血气,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浑浊,她小声道:“没事的,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着就好,我体质不同,不能去医院。”
夏知陶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她只能把张狂再搂紧点,轻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