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见师父赶来,像是寻得了救星般露出得意的神色,“师父,我在这树林里看到那两个明教细作,本想除之以绝后患,周师妹却一直替他们说话,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话音未落,就听得那少女一声嗤笑,“这位大姐姐倒是建功心切,奈何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你?!”
“我们好生在此休息,却来了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她边说边往边上挪了几步,不小心脚上着了力,脸色又是一阵煞白,背后的头陀连忙扶住她,“想不到——”
周芷若见她又要出言讥讽,连忙打断她的话,“师父,这人是西域商家,大敌当前,误伤无辜怕是会有损峨眉名声,况且峨眉平日也与这家商行也有来往……”后半句她压低了嗓音,是故只有灭绝一人能听到。
峨眉是六大门派之一,上下几百号人,平日物资往来频繁,的确如周芷若所说的,若是惹恼了那些行商人,怕是会带来不便。
灭绝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周芷若所说的。不过若真是明教之人,绝不可让他们逃走,于是转身对弟子施令“把这两人扣下,一起带走。”
到了营地,灭绝叮嘱周芷若关注那两人的言行,若有明教之嫌绝不能心慈手软。
周芷若点头应许,离开师父的帐篷后即叹了口气。
——也许丁师姐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留在峨眉为好。
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胡思乱想,拿了些干粮和热水,进了关押那两人的帐篷。
那少女正支着下巴在和头陀抱怨什么,似乎是嫌这地上太硬,又嫌这里太冷,听到有人进来立即住了口,见是周芷若便勾起嘴角,露出半真半假的笑容。
周芷若将干冷的馒头分给他们,头陀点头以示感谢,拿了两个慢慢吃起来。那少女却蹙着眉,掰了一小块盯了好久才丢进嘴里,随后立即皱起脸,将剩下的都丢了回去。
看她衣料光鲜,应是出自富贵之家,吃不惯这些干粮也是理所当然。
“这几日只能委屈两位了。”
“遇难后能得峨眉派相助,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里说得上委屈。”
这姑娘一开口不是尖酸就是刻薄,周芷若也是早早见识过了,本想以此为开端打探些消息却被一句话堵了回来,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周芷若寻思着是不是离开比较好时,听到对方抽了口冷气,似是挪动身子时碰到了脚上伤口。她沉吟片刻,便拾起被丢下的馒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了些东西进来。
“姑娘还是稍微吃一些吧,虽然寒碜,起码能略解温饱。”
少女见到递到面前,冒着热气的馒头,露出几分惊愕,饶是她伶牙俐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最后撇开视线,自嗓子眼里挤出声“谢谢”,便就着热水将一个馒头吃下去。
“伤口可无大碍?这儿有些伤药,希望能排上用场。”
这金创药是下山前分配给每个弟子,以备不时之需,周芷若拿出的便是她自己那份。
此时少女已摒去起初的刻薄,撑着下巴笑盈盈看向周芷若,眼珠一转,“我手脚笨拙,不如周姐姐帮我处理呀,对了,我姓赵,单名一个敏字。”
“咳、赵姑娘,我……”周芷若正欲拒绝,便见对方面上浮现出委屈的神情,眼波流动几乎要有泪光溢出。
“我也不知道运气怎么会这么差,本来在那里候着不多时就能等来其他人,可是却被你们扣在这里,万一爹爹以为我出了事,也、也不知道该多伤心。”
她看起来比周芷若还要小两岁,目光中似乎尚残留着孩童的懵懂,如今露出这般伤心的神情,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起恻隐之心——何况是一向被某些师姐讥笑软弱的周芷若。
她只能认命地点头应许,小心翼翼抓起赵敏左足,替她脱了鞋袜,伤口在足内脚踝上三寸位置,包扎的布料看起来是从那头陀衣服上割下来的,经历了一番打斗打结的地方已松开。
去了那条布,伤口是很细小的两个口子,血已止住,只不过那一块皮肤都变成了紫红色,看着着实狰狞。
“真的没事了么?看起来像中了毒。”
“没关系,过个三四天红肿就会退了。”
周芷若用毛巾擦尽那处残留的血迹,不敢用力,怕又弄疼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指尖的感触比她想象得更为细腻。
峨眉女弟子居多,师姐们手足裸露的时候时常遇到,但从未见过可与掌中比拟的白皙晶莹,而盈盈一握的足踝纤巧而精致,即便同为女子,周芷若也不禁感慨于这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