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潋格外贪恋这点温暖,恨不得钻进这人衣服里去。
鼻尖触碰到那人的衣服,一股淡淡的佛手柑香气,又冷又冽,嗅上一口,几乎能冻到人的肺管子里。
荀潋不敢多闻,只觉得这香气好熟悉。
她的神识混沌着,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这人是谁,但是这人抱着她,似乎格外亲密的样子,荀潋也就放下心来,任由这人抱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到了她的面上,是微凉的手指在抚摸。
荀潋有些生气,这人要抱就抱,瞎摸什么呀。
这还不算,那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将嘴唇凑了上来,温柔的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个吻。
实则也算不得吻,只是亲昵的蹭了蹭。
荀潋若是还醒着,多半会脸红上那么一红,但是现在却只能清晰的感受着这个不安的吻。微凉的唇瓣颤抖着,好似在极力忍耐内心的不安。
那人唤她:“小荀。”
荀潋想,这人的声音好难听。
又哑又干。
不过看在她那么温柔的份上,也就算了。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理成章,她被这人不知抱到了哪里,为她打来热水洗澡,又给她换了衣服。荀潋虽然动弹不得,依旧觉得很舒服的,这人动作温柔,一点也没弄疼她。
荀潋也乐得被人伺候,就连之前让她觉得刺激得她肺管子疼的香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她被那人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又软又香的被窝十分舒适,荀潋恨不得在里面打几个滚,奈何却动弹不得。
她想,赶紧醒来吧。
醒来看一看这人也好。
荀潋的神识慢慢陷入了睡眠,再次醒来时被吵醒的。
她听见有一个男声激烈高昂的道:“韶仪师姐未免太自私了,怎么能叫小荀替你受过呢,她如今昏迷不醒你就不会愧疚吗!”
韶仪师姐?
荀潋一激,瞬间清明过来。
夏有初,那人是夏有初。
她急于想睁开眼看看,看看她的韶仪师姐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被金乌伤到,有没有境界有所提升。
一想到金乌,荀潋又探了探内府的金乌,却发现连金乌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那么大一只鸟去哪儿了?
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恨不得赶紧睁开眼来。
“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她了。”
然后荀潋听见了夏有初的声音。
还是低哑着,听不出什么感情。
那人听了话,也压低了声音的道:“韶仪师姐要是真这么在乎她,也不会让她为你受罪。”那声音愤恨得很,偏偏又格外克制,不肯说出伤人的话来。
正是那日像夏有初表白的一锦仙君。
夏有初不再说话,有推门的声音响起。
那男声就被隔绝到了门外。
荀潋有些不明白了,一锦不是喜欢夏有初么?怎么还跟夏有初起了争执,而且听他这话好像误会还挺大。
什么叫替她受过?荀潋很不满这句话,在她看来,这是她和夏有初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无关。
她既不是因为宗主的承诺,也不是为了让夏有初愧疚。
她只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有初去死,而她刚好有能力救她,那便救了。至于后果,她没有想过。
夏有初和她不一样,她虽然不说,荀潋也能看出来,她一直是憋着一口气的。那么刻苦的修炼灵符一道,不就是因为天生的灵力不足么?
若是得了这次机遇,那想必她的修炼之路会好过很多。
而至于荀潋自己,她活了这两百年其实并没有什么目标,无悲无喜,唯一一样让她记挂的便是能上招摇山见夏有初一面。
她如今不仅见到了,还陪了夏有初这么久,她早就知足了。便是就此陨灭,也最多不过夏有初一人替她难过。
更何况她如今还活着呢?
正想着,夏有初走过来坐在了她的床边,荀潋如今神识受损,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她现在应该是望着自己的。
夏有初的确是望着她的,床上躺着的小姑娘,乖巧极了,原本粉嘟嘟的脸蛋现在白的胜雪,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蛋上罩出一片阴影。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荀潋听见夏有初问道。
“我如今已经能用许多术法。”夏有初轻声笑了下,荀潋却没听出她这笑声里有多少开心。
“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