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直白的话扎得千疮百孔,江水淮一颗玻璃做的钻石心也碎成了渣渣,他掩面痛哭,但左手却仍紧紧抱着苏年的大腿。
苏年甩脱他不得,只能拖着这个两百斤的腿部挂件一步一摇晃地走上楼。
他们走得真的很慢,但奇怪的是,走得这么慢,那些怪物也没有追下来。一直到了三楼,他们甚至连一个可疑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就很奇怪了,明明……
“年姐,这已经是顶楼了吧,怎么脚步声还在上面啊。”江水淮搓了搓胳膊,抬头往天花板上看,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墙粉已经掉了,露出大片大片的水泥坯,和近乎黑色的点状污渍。很难看,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苏年也同样抬着头,但相比于江水淮,她想得更多一些,就比如这头顶的污渍……
苏年的思维发散到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但为了给自己的裤子留一片净土,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只道:“可能天花板上还有夹层吧,现在天太暗了,也没有工具,我们明天再看看。”
江水淮向来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当即也没有异议,跟着她的脚步往一楼走。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破晓才堪堪停下,过于丰沛的雨水,让空气都沾染了阴冷的潮湿感。
苏年清晨起来,多穿了几件衣服才走到门口,那里已经聚了好多人——她看见导演站在中间,周围几个男人在争吵,还有一个姑娘蹲在地上呜咽哭泣。这细小又绵延的哭声,就像一个锯子反复拉扯着人的神经,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爆发出一声厉喝。
“我他妈都说了,我就是早上起来,陪他去洗漱,他往厕所一去人就消失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我要是像你说的这么能,还能到这个地方来?”他说着,狠狠把水杯往下一掼。
“哐”得一声脆响,玻璃残渣四溅,淅淅沥沥碎了周围人一身。
蹲在地上的姑娘首当其中,手上被划了一道小口子,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神色也随之变得怨恨:“你不知道?你张口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了吗?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为什么失踪的不是你,是我男朋友!”
“槽,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老子害他?老子会去害那种废物?!你要不要去问问,之前他哪次犯事儿不是老子替他担着,要是我真的对他有歹意,至于帮他那么多次?”
那姑娘却是冷笑一声,面露嘲讽:“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放在明处的怀疑,几乎是推倒理智最强有力的武器,那男人再也绷不住了,红着眼睛要往上冲。导演拉了一把没拉住,却是那男人吓得她跌坐到地上后,自己停了下来。
“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就冲你这嘴贱的样子,你今天别想完整出门!”
那女人急喘了喘,脸色惨白,但见他确实不打算动手,气焰便又恢复了嚣张:“呵,你是不打女人还是心虚不敢打?什么样的垃圾都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搞笑。”
那男人被气笑了,用力朝身侧啐了一口:“你他妈再说一遍!你真当老子是圣人?能让你在头顶上撒野!”他说着,就踹了过去,苏年眼疾手快,抓着那女人往后一退。
苏年是很公平的,让她躲过一踹后就把人甩到了地上。
“姑娘呀,你说话也太别太难听了,我知道你急,但他应该没有说谎。这屋子不对劲你也知道,就像昨天晚上,我和水哥半夜听到脚步声,但走到顶楼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对吧。”
江水淮刚要点头,那姑娘就是一脸怨毒地对苏年说:“你算什么东西,抱上大腿了不得了,以为所有人都要给你脸?现在失踪的是我男朋友,不是你的,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叨逼叨!”
苏年:“……”紧接着就笑了:“行啊,那我不说。”
苏年可是个暴脾气,并没那兴趣给人当出气筒,一言不合,她干脆手起手落,一个手刀子打晕了她:“瞧你这激动的,好好躺一会儿冷静冷静吧。”
苏年这一手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不得不说真的很让人解气。
从一大早人失踪,这姑娘就在这里不依不饶地闹腾,明明这件事情真的另有缘由,可她就是不听不信,一个劲儿地辱骂别人。先前也不是没人劝过架,但无一例外都会被她喷回去。看在她遭逢大变的份儿上,众人都很给她面子,但说实在的,他们也禁不住这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