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温雪晴自暴自弃地把信甩给凌柔,“你要看便看吧!”
刚才还那么坚持的温雪晴竟然就这么软化了?
即使拿了信,凌柔还是不确定地频频望向温雪晴:“那我看了?”
“看吧看吧,废话真多!”
温雪晴故作不耐烦,实则内里已经羞恼得不行。
“怎么这么闷热……”她起身打开窗透气,避开凌柔。
也不知凌柔看了信,会怎么想……
凌柔是红着脸看完信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温雪晴竟然会真心实意地夸赞她。
夸她优雅贤淑,进退得当还温柔贴心。
“你……”凌柔看得口干舌燥,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温雪晴却不见了踪影。
温雪晴拿了一把小剪刀,正聚精会神地修剪一棵小松柏。
这种小松柏是特别培育来摆在桌上床头的。
年关将近,松柏寓意好,富贵人家不差这几个钱,又好新鲜,买一些摆放添设既显身份又好看。
现在,这棵绿莹莹寓意好的小松柏怕是熬不到正旦了。
凌柔无语地看着温雪晴把枝叶茂密的小松柏剪成秃头:“……修得太过了你。”
温雪晴放下剪子,又觉得手上没点事做显得自己太过关注凌柔,又拿起剪下一枝:“没事干,随便弄弄。第一次没经验。”
瞄了一眼凌柔手上的信,温雪晴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信看完了放回原来的地方就好。”
书桌上的貔貅镇纸轻轻一响,温雪晴换了个姿势用眼尾余光偷看凌柔,瞥见她转身走来,又做出专心思考该如何修建的样子。
“我来吧。”凌柔的手干燥温暖,接过温雪晴手中的小剪刀,“再这么剪下去,你只能再买一盆新的了。”
“新的就新的,反正也没多少钱。”温雪晴嘴硬。
她的指尖触及到凌柔柔嫩的皮肤,猛地缩回手又忍不住指尖相抵互相摩挲。
“你看起来很熟练啊……”
凌柔“嗯”了一声:“在家的时候做过一些。”
“我也会插花的。”温雪晴试图挽回一些面子。
每年夏天的莲花可不是白采的,她也会布置一些。
“知道,”凌柔盈盈一笑,拉长声音,学温雪晴,“你不是第一次嘛,没经验——”
温雪晴:“……”
一边修剪,凌柔一边道:“其实也没什么,第一次剪控制不好是常有的事,只是我觉得就这么浪费不好。外面的平常百姓情况很不好……”
“不好?”温雪晴很多日没出去了,对此一概不知。
“是啊,”凌柔目光放远,“和你有些关系,可是最终的原因却不是你。”
日光倾斜温暖,驱散些许冬日的寒意。
两个小娘子轻声细语,分享见识互相交流见解,连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
“郎君,”身边的侍从小声提醒温五郎,“要进去吗?”
摇摇头,温五郎无声关上门扉:“我们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忙。”
陛下忙着感伤逝去的太子,皇孙诸王忙着争权夺利,宦官权臣忙着揽权盘剥……
这样近乎安然美好的日子,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温五郎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温雪晴的屋子,握紧手中的文书。
从临州到洛阳,他知道前路坎坷难走,可也想着凭自己奋斗出一方天地来。
但是,若是怎么做,都是徒劳地原地踏步呢?
这个王朝已经在疲惫喘息了,每个人都在忍耐,只等一声号角声起,重新换一副面目。
“魏地那边和匈奴人应该快打完了吧。”温五郎望向北方的天空,松了松长期伏案劳累的肩膀,“我看陛下是真的很想休息了。我也好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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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正旦,天子都要朝会群臣。若是常朝,来参与朝会的臣子不会很多,只要能正常商讨决策即可。唯有元日的大朝,州郡长官诸侯王孙皆要入宫朝会,皇宫的正门会完全打开供群臣进宫。在王朝繁盛的时候,其他依附小国还要派使臣,更彰显大国风采。
而如今……
刘显聪捏着下面送上来的统计,怒不可遏:“魏邈不来,赵王竟然也敢不来?南方匪患难道是韭菜不成,隔了一茬还有一茬?”
汇报的官员垂下脑袋,承受他的怒火。
这次正旦大朝,不仅仅诸侯王很多不来,一些州郡长官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