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慢慢垂下脸:“这是好啊?”
“那还是坏?”
“你初中在五中还是三中……”
“在一中。”
“早知道我初中就去一中了。”季舟白说。
她很遗憾没有早早认识林牧。
公交车转到卢化二中的斜坡上,下午第一遍预备铃敲响了。
大门打开,保安把几个人拦住了:“迟到的!校牌拿出来,我登记一下。”
林牧摘下校牌,大门口的登记只是做样子,真正按迟到算,是在进教学楼被老师抓住才算。
季舟白多瞥了一眼林牧的照片,还是高一时的样子,黑黑傻傻的,眼睛大大的。
“我给你戴——”季舟白拿了校牌,非要亲自给林牧别到衣领子上去。
林牧只好伸长脖子等季舟白胡闹。
季舟白拿高校牌,把照片和本人对比了好大一会儿:“你真的变了好多——变白,然后瘦了,不是,你好丑啊——”
她大笑起来。
林牧怒夺校牌,她也认同自己不好看,配不上季舟白,但是从季舟白嘴里说出来,她就不高兴。
她知道女生就是会互相说你好丑啊!但是她不能把季舟白当成普通女生。
“教你化妆,美若天仙。”季舟白说。
“不!”她戴好校牌,愤然走向教学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兜兜转转改了三次……
23号左右有升本考试(没错没出息的作者就是个专科生,更新稍微暂停一下。【实在赶不了这么多字了……
3月5日留。
☆、手指
她们仿佛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挨一个,站在医院病房,显得逼仄狭小。
床上躺着王强,一条腿高高吊起,打了石膏,正捧着书,林牧坐在旁边,轻声细语地讲题。
床那头,女人才将头巾扒拉下来,注视这排孩子。
一个是那天指认却没指认出的女生,另外两个是男生,不知道把眼神往哪里放,就都肃穆站着。
讲了题,王强妈妈才敢打断这沉默:“那边突然就说要私了,送来十万块,手术好了。你们也有心了。”
她若有若无地看林牧,觉得这个孩子心机颇深,但又感激这是肯来看望的,有良心的孩子。
林牧合上书,给王强布置作业,叫他跟上进度。
季舟白站在一边,眼神耷拉着没回话。那十万块的推手,有她一份功劳。
然而不敢居功,只把功劳往警察身上推。
季远山就说,自有天理,自有公道。
李小川不会宽慰人,只好抓着王强说,会常来找他,之后一块儿玩篮球。
王强说:“咱们班现在好么?”
“哪方面?”
“就是,学习什么,卫生,还有,评分。”
王强骁勇地出去赢篮球,叫六班看见自己的实力。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有些后悔,但又有些痛快。又见季舟白她们来看望,心里的不平消去一些,又见母亲为自己忙碌,心头沉沉。
这时林牧来补课,他便用功像重生一次,又感激林牧,对她说话都温柔了些——在那之前,他们是没有说过话的同班同学。
李小川捧来流动红旗的那次,他听说了,没能亲眼看见。只觉得那荣誉远得像梦,如今,竟然也想到了班级的改变,想——想好好学习一次,试试自己还是不是这样没救。
免得像是垂暮的英雄被遗忘。
“都还挺好。”林牧未提及年级主任的威胁,与那个离开倒数第一的赌注。
王强妈妈送走他们,把黄色的头巾罩在脸上,挡住风沙和寒风。她佝偻身子显得愈发老态,她目送少年们离开,回去后也沉默无声。
王强打开书,她突然问:“你们给她钱了?”
“什么?”
“不给钱,谁会那么好心来给你讲题?”她不乏最坏的恶意揣测少年人的好心。
王强摇摇头:“没有。”
“哪有白吃的饭,你可小心一点,自己好好学习就好了,不要欠人情。”她谆谆教诲。
他觉得不耐烦,但又不舍得说重话,也没有立场——是自己逞英雄出去,给妈妈带来麻烦,因此沉默不语,过后,轻声回应:“我知道的,会把握好分寸。”
少年一夜拔高长成似的,身量未长,心智却成熟了一茬又一茬。
林牧自季舟白那番“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的言论后,几乎死了心,让心沉寂不像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