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林牧——”
二楼,林牧打开窗户,站在窗边。
说高也不高,但说矮也不矮。她被囚禁一下午,喊破了喉咙没有人搭理她,偏年级主任这个办公室又身处拐角,少有学生过来,更是因为一天月考,没人在下面玩耍,竟然谁也没能听见这里有个活人。
门突然开了,周子锐站在门口:“知道教训了么?”
“你打算教训我什么?”林牧被关一下午,激起血液中的兽性来,竟然和周子锐对峙,神情愤怒。
“不该管的别他妈瞎管。”周子锐侧身,“赶紧滚,人们都找你呢。”
“你关我一下午——”
“咱们二楼的监控早就坏了,没有证据。”周子锐早有准备,胸有成竹。
林牧无言,只凝神看,气不过,压不下这口气,又不能发作,一时像被囚禁的麻雀,胸口剧烈起落,怒气烧红了眼:“你个男生像个碎嘴婆子一样传什么谣言?你坏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节——”
“我说错了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告诉你,季舟白初中多放-荡嗯?你不知道吧?你怎么就能相信,她前面还跟你好,后面不会转过脸和男生亲嘴么?你怎么就知道她当着你的面为班级争光为集体怎么怎么,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周子锐咬定季舟白道德败坏,林牧出离愤怒,冲上前推他一把:“你闭嘴!胡说!你道歉!”
“我跟你没仇,不想打你,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别以为我怕你——”周子锐又指着她眉心戳,她愤然打开那只手。
两人对峙,然而她始终没有周子锐力气大,一路被逼到窗边。
把心一横,林牧站上窗台,推开窗户:“道歉。”
“你急什么,你跳啊,你跳了你们班更赢不了了,你这次没考试,平均分肯定就下去了,想赢朱主任?别做梦了。”
原来不单是教训她多管闲事,还要替他那年级主任的叔叔出口恶气呢。
周子锐也见她蛮横,有些怕了,往后缩了缩:“季舟白不值,你下来。你下来我就道歉。”
“你先道歉,还要去找季舟白道歉。”
“你下来。”
“你道歉!”林牧有些歇斯底里,她恬静柔和的皮囊下,蕴藏着她父亲那样疯狂的灵魂,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好好,对不起,我不骂季舟白了,我收回,我一会儿就去找季舟白道歉,再说明是我误会了,你别冲动。”
敌强我弱,周子锐深谙其道。
他知道,林牧现在狠绝超过自己,不敢逼紧,只好告饶。
于是林牧慢慢挪下窗台。
但命运就稍微拨弄了一番指针。
冬日起了风,掀起窗帘。
踩到窗帘,一脚滑倒——
好像布娃娃从窗口跌落。
“有人跳楼了——操!”周子锐抓也没能抓到她,只好冲出去吼。
在一片找寻林牧的灯光中,林牧从二楼跌下来,摔进雨棚中,砸碎三块塑料板。
掉下来的时间太短,短得来不及思考。
但痛得昏过去之前,林牧默默想,她太冲动了。
妈妈会对她感到失望。
医药费怎么办呀。
周子锐真会道歉么?
十班考试怎么办啊。
年级主任会怎么压下这件事?
思维活跃,想了许多。
昏过去以先的最后一瞬,她后悔自己太冲动。
她会死么?
为什么突然起了风,窗帘随着风摇曳着,描摹风的轮廓,突出大开的窗户,像蝙蝠展开翅膀。
林牧最后一刻看见的景象就是自己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根本不是被打断好不好!你们想太复杂了!
这件事是初中时,隔壁初中一个男生被欺负得受不了,从三楼跳下去死了,据说欺负他的人是县教育局局长的儿子(这是说法一),说法二是男生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所以我把两者结合了一下。
我经常从二楼往下看,因为大扫除时要骑在窗框上擦玻璃,经常想,我掉下去时会不会死,再不济也会摔断腿。
林牧经常很果决,而且被关了一下午她有些,怎么说呢,歇斯底里。
☆、起开
有些人恶,明目张胆,譬如周子锐。
但没有善恶,也没有好坏。
周子锐也并不是想让林牧跳下去,他站在医院外头,林牧并没有说什么,没人知道他是当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