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懂。”林牧仓皇地想躲开,男生几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了。
“你看看我,你看我眼睛,我喜欢你——我们还在一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他急切地告白,林牧不合时宜地想到那天的季舟白,立即像甩掉一条蛇似的甩开这念头,专注在周杨柳身上。
越过一张桌子,周杨柳逼她看自己,她直视少年,觉得心中有愧。
少年松开她,她几乎要逃,却撞进了他怀里。
像抓到浮萍,像捉到镜中月,周杨柳弯腰抱她,面对面拥抱,身体发热,热烘烘的,少年的能量扑面而来,她招架不住,又不敢奋力挣脱,怕伤害他,只好压抑自己忍耐下,努力说:“你松开我,对不起,对不起——”
多年后,她住进疗养院的第一个冰冷的晚上,脑海中突然想起的就是少年的怀抱。
那时候她意外出了车祸,又因社会舆论躲进疗养院,医生说,她习惯性责怪自己,心事繁杂,不利于病情康复。
在卢化县城图书馆的这个拥抱让她第一时间开始讨厌自己,讨厌那个自己承担不了,就在那时抓一个人来拯救自己的心态。也讨厌懦弱,讨厌不敢推开。
少年的怀抱很好,但她不喜欢,心里的愧疚像膨胀的气球,噗一声破了,嘘嘘地吹着气,只剩空荡荡的脑子。
少年松开她,她仓皇地离开图书馆,连书包也忘了拿。
过一会儿,季舟白进了图书馆,往桌子上一看:“哪个是林牧书包?”
他恨她被爱着却不自知的模样,得到林牧的喜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连眼皮也没抬,语气不善:“你不是她朋友么,你不知道她书包什么样?”
“我!当!然!知道了!”她恨自己出于礼貌问的那一句。
季舟白愤然收拾书,看见两人做的同一套卷子。
这套题她一扫,就知道自己不会做。林牧和周杨柳都是好学生,练习的题目太难了,她要追赶上实在太辛苦。
李小川和季远山跟在后面,她已经拿了书包走出去,但转变了主意:“你们追上林牧,把书包给她,我要在这儿看会儿书。”
“这有啥书可看啊,书都没你家多……”李小川下意识说,被季远山拉走了。
“哎,她跟你说什么了?”季舟白往桌边一靠,摆出气势汹汹。
周杨柳转过脸:“你管得太宽了。”
“你是不是耍流氓?嗯?我在外面都看清楚了,人家愿意么你就抱人家?”季舟白说出来也感觉自己虚伪,她从前的玩伴早早地将开放的思想践行到了身体各个部位,人家林牧和对象拥抱一下,她心里就泛起酸醋来。
“那你是不是管太宽?人家出来学习,你跟踪到这儿几个意思?”周杨柳和她呛起来。
“就许你来学习,不让我来学习了是不是?”季舟白无理也能有理。
“她是我对象我抱她一下关你什么事?”周杨柳把这句话搬出来,季舟白无话可说。
她并不知道林牧来,就要说分手的事情。
但她脑子里就是有许多东西可以摆弄,她把脸一抬:“哎呀,那意思是你俩要结婚了,她要不愿意你也能逼着她生孩子是不是?”
得亏周杨柳讲道理,被她问住了。如果换个人,兴许就说“我老婆给我生孩子也是应该的”。
季舟白自然明白其中逻辑,见周杨柳不言,也有些理亏,觉得他挺好的。
但周杨柳越好,她心里越酸,像个醋坛子,散出一股陈年的嫉妒来。
这样一对比,自己无理取闹,又没立场又没智商,学习也不大好,什么技能都不会。
她自己又将自己打败了。
“那,行吧。”她撂下一句话,逃兵一样往外奔。
“你知道怎么追女孩么?”周杨柳自怨自艾,把头埋进臂弯,“女孩儿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怎么知——”季舟白才要不客气地回敬再加上一句嘲讽,却突然顿住了。
追女孩。
她这是,在吃醋么?
不是女生之间关系亲疏的吃醋,醋都蔓延到了人家对象这里。
她还是仓皇逃走了。
她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就想去亲林牧了。
吓得一个激灵,但季舟白毕竟是季舟白。
一转头,这份惶恐就化作了动力。
她要追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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