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面无表情。
这是谁的恶作剧。
邻桌的老师扑哧一笑：“陈默早上送过来，还说你们今晚要回家去吃蛇羹。”
这里的老师都是人精，顾寻刚一来她们就把她的身份家世全都翻遍，顾寻的过去他们很嫌弃，可是顾寻是陈默监护人这件事也没有瞒着这些老师，她们看在陈默的面子上，和顾寻维持良好的关系。
就算有一两个人对着顾寻翻白眼，顾寻也能无视掉。
领桌的老师拿出一块酥肉, 用鱼钩从瓶口慢慢溜下，她在逗毒蛇，现在不逗，等会这么可爱的毒蛇就该被吃了。
“顾老师你喜欢蛇羹吗？这么可爱的蛇蛇你为什么不想把它养成宠物呢？”
顾寻嘴角抽了抽：“呵呵。”
领桌老师好奇地说：“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她浑身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手指戳着玻璃罐，那张清秀的脸凑过去。隔着玻璃罐她不需要害怕被咬一口，她是真心觉得，蛇比猫狗可爱。
顾寻最怕冷血动物了，身体黏糊糊，躲藏在暗处，猝不及防就咬人一口，这种冷血动物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可爱，不过还是捧场道：“可爱。”
“那你还要吃她？”
“不吃了。”
吃什么蛇羹，蛇蛇这么可爱。
她直接发短信让陈默过来把蛇扔掉，不然晚上回家，她就知道了（微笑脸）
陈默回复的很快：好，你不喜欢这个惊喜的话，我等会去解决掉。
顾寻：你怕是对惊喜有什么误解。
陈默：嘤。
还学会撒娇了，顾寻干咳一声：你现在不是在上课？还玩手机？
陈默意词简骇：体育课。
顾寻看了一眼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操场，再看了一下年级课程表，觉得自己智商遭受到侮辱，领桌老师伸手抚摸毒蛇，顾寻在备考，钢笔划过纸张，也不在意。
反正这蛇对方来说是小可爱，又没有毒。
陈默发消息说：你不喜欢竹叶青的话，那你喜不喜欢藏獒？
都不喜欢，顾寻现在只喜欢云吸猫狗，看看宠物博主的图片就好，养一个陈默就够麻烦了，不过竹叶青好像是毒蛇的名字。
领桌老师还在逗弄小可爱，她喂了酥肉就想伸手去摸蛇头，手缩来所缩去，不让蛇碰到。她嘴角漾起幸福的笑容，顾寻瞪圆眼睛，那不是草蛇，那是竹叶青。
顾寻战战兢兢地说：“张老师。”
领桌老师姓张：“嗯？”
“竹叶青是毒蛇吧？”
“是哦，它有剧毒。”
张老师的手重复伸下去时，顿住了，竹叶青头呈三角形，瞳孔垂直呈红色，颈细，全身鲜绿色，尾端焦红色，怎么百科上的介绍，和面前的的草蛇这么像。
蛇大概等不到她的手下来，猛的扑上前，吐出舌头想要咬掉她的手指。
露出狰狞的面孔，然后、然后被卡在瓶口。
张老师心有戚戚：“陈默的礼物太惊喜了，好酷，这个送我好吗。”
顾寻觉得这个同事，走在作死最前线，太厉害了。她点点头，“好哦。”
…………
陈默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她战战兢兢地和顾寻告白。
这个平时做什么事都能够坦然的女生。
这次手在哆嗦。
顾寻深呼吸一口气：“和你在一起啊？”
她要保持镇定，冷着脸，气场全开，要让对方臣服，不能让对方掌控主权，谈判最重要的是，冷静，一定要冷静。
顾寻撑着下巴，眨了一下眼睛。
陈默紧张咬到舌头，眼睛浮现水雾，好蠢，“是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花花。”
唇齿间辗转她的名字，留有余香。
和她在一起，从现在开始。
她刚刚好十八岁。
她已经长大了，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今天特意打扮，小洋裙小妆容，卷曲的头发披在肩上，有顶洋气的小帽子，蝴蝶耳坠轻轻摇曳，衬得耳朵小巧白皙，她为了让顾寻心软，还抱着幼稚的洋娃娃。
整个人宛如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顾寻在思考，没有开口回答，气氛陷入沉默。
陈默手指泛白，她揪断娃娃的手，才发现自己有多紧张。她害怕顾寻会拒绝，如果顾寻拒绝的话，那陈默一定没办法忍受，这对她来说，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