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干净明朗,又显得十分疏朗,带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气息。
童真更用力的摁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检查自己。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不过衣料褶皱了。
而她扯动被子时,一件被被子掩盖住的衣服露出来。
黑色蕾丝吊带长裙,配一件极简的丁字小内内。
呵!
童真瞪着衣服考虑了很久,捏着拳头咬牙。
我管你是哪儿来的牛鬼蛇神,敢惹到真姐头上,真姐分分钟教你学做人。
在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用最快的速度冲澡,换衣服。
童真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推门往卧室外走。
一眼看到墙上挂着高两米,宽度足足有十几米的大型水墨工笔画——贴满了整个墙壁。
最开头的部分:狂风卷起巨浪,浪花上游荡着尖头敞篷船。
视线往右移动,可见一个延伸到海浪里的堤坝,堤坝上人影绰绰,若要仔细看,能看到这些人穿戴着蓑衣斗笠。
视线继续往右,房屋变多,瓦肆林立,宽阔的大路上,陆续有担夫马车来往。
再之后,是几处豪华的宅邸。府苑里栽种着大片牡丹山茶花。灰蒙蒙的画面变得轻快明艳。
而画面最右边,用规整的隶书写着《春宫百鉴》四个大字。
作者,春春散人。
童真一时没从这幅风格淡雅、布局严谨的作品中看出“春宫”二字的内涵,但“春春散人”却是如雷贯耳。
一周前,这个画师承包绿水城最大的美术馆,展览个人作品,吸引了无数国际友人,最贵的一幅画拍卖到了两千万刀。但作者却拒绝交易。
姚青刷头条时和她感慨:“真真,你说怎人咋想的。辛辛苦苦练了二十多年画技,一朝闻名天下知,居然还拿乔!艺术家的臭毛病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紧接着,姚青抱着她脖子尖叫,“我去,原来是谢家的!惹不起惹不起。人家哪需要办画展,随便搞一幅画出来,自家人自产自销就好了嘛,至于跑出来抢我们滴的资源吗?”
“嘤嘤嘤,越想越扎心。苍天啊,大地啊,劈下一道雷,让我认识谢家大小姐吧,让我们当朋友吧……”
童真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说酸话,随意瞥了眼她的手机。
屏幕上,是放大的局部图。
草帘半卷,外面依稀可见被雨打落的芭蕉梧桐,矮榻上的女人扶着窗棂跪着,裙子卷到腰上。她身后的男人掀起衣袍,衣角从她腰上垂下,几乎要滑下去。
那个截图的画风,和这幅大画的风格完全相同。
童真眯着眼,凑前仔细看。
假山花园。
山茶花中,隐约露出一个戴满钗环的脑袋,虽然枕下的发丝有些散开,但发髻整体还算整齐。花遮掩在胸前,小腹上有三只交叠的手缠绕着衣带。有一跪着挺立腰肢的男人。男人裹着方头巾,可知是府中下人一类的身份。
不远处的凉亭外,一个打伞的侍女,抱着另一个小丫头,小丫头脚边滚落了餐盘,一只佛手柑和两只黄瓜。
再看不远处……
越看越惊喜。
童真暗自咂舌。
又唯美又骚浪,春宫还能这么画,简直牛逼了……
“你醒了。”
身后有人说话。
童真回头。
占地三十多平米的客厅,迎窗摆着一个高两米的画架。谢秋彤身前系着灰布围裙,左手托着调色盘,从小梯子下来。
童真注意到,谢秋彤穿着一双白色平底护士鞋。往上看,是围裙都没遮住的两条宽松的白裤裤管。
人如其画啊,在家都不忘角色扮演。
童真心中打起十二分戒备。
谢秋彤放下调色盘,上下打量童真,似是很满意。
“过去,躺下,架起腿,把屁股撅高点。”
童真当即炸毛了,“你,你想干啥。你给我小心点,我……”
眼前突然跳出姚青眼泪巴巴控诉她得罪投资商的场景,童真磨着牙,忍了又忍,硬挤出一丝笑,“美人,你想让我干啥,请吩咐。”
谢秋彤没注意到童真这一番情绪变化,径自支起另一个画架,订好画纸,都没抬头,“一次两百,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童真抖着嘴角,一句“草泥马”差点骂出口。
脑中的神经绷紧了弦,皮笑肉不笑地商量,“两百,太少了吧。最起码两万起。”
谢秋彤动作微顿,抬眸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