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无法判断对错好坏,那该怎么办?唯有接受,释怀,任由他去。”
谢秋彤:“……”
还是不懂。
和尚弯唇笑了,白胡子翘起来,“女施主,你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你看清自己的心意,一切困扰都迎刃而解。”
谢秋彤琢磨这话的意思。
何为两难?
一种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困境。另一种是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烦恼。她呢,很希望那个妖孽离开童真,但心中又对妖孽存了一丝怜悯。
是的,怜悯,她其实并不想真正伤害那个妖孽。也许是因为妖孽和童真长相一模一样,她下不了手,也许是因为自己见过那个妖孽的生平,很同情她。
想清楚自己的心结,谢秋彤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画室外,谢秋灵给童真看手相。
花花公子惯用的招数,先用看相的招数,摸摸女孩子的小手,再进一步发展。
只是童真是他妹妹的朋友,他没太多花花肠子,现在就单纯地看手相。
“哎呦,你这个手相不得了,以后要大富大贵,”他这么说,就把童真逗得咯咯笑。
谢秋彤悄无声息走到童真身后,看着自己哥哥耍宝。
她小时候不高兴了,哥哥就是在很逗她开心的。
谢秋灵又说:“这条生命线,清晰明朗,说明你身体健康。这条感情线,直接没入手指跟,说明你这个人对待感情很忠贞啊。”
童真说:“那当然,我长这么大,就喜欢彤彤一个人。”
谢秋灵不相信,“你长这么漂亮,以前没谈过朋友?”
童真说:“没有。”
谢秋灵不信,“哄人了吧 。”
童真气呼呼地说:“哄你做什么?要哄,也该哄我家彤彤高兴。”
谢秋灵说:“那是我家彤彤。”
童真和他争执起来。
谢秋彤忍不住笑了。
两人听到谢秋彤的动静,齐齐噤声。
谢秋灵尴尬地抹鼻子,视线撇到一处。
童真惊呼地冲到谢秋彤怀里,“那和尚说什么了?给你看感情线没?”
谢秋彤摸摸她脑袋,“乖,我和你聊聊。”
谢秋灵摆摆手,“你们慢聊,我先走了。留步吧,不用送了。”
他走,把和尚也带走了。
童真抱着谢秋彤胳膊,像树袋熊一样粘着她,“终于都走了。你知道吗,拍戏这些天,我就想着,一定要有个休假,和你过一个清闲的二人世界。”
谢秋彤侧眸,捏童真的脸颊, “真真,你很高兴?”
童真眯着眼睛,脑袋在谢秋彤脖颈上轻轻蹭动,“当然了。和你在一起,我就高兴。”
谢秋彤问:“你是和我在一起高兴,还是和你的谢梓同在一起高兴?”
童真身体瞬间僵了。
谢秋彤说:“昨天白凡很异常,我就该想到了。你的求生欲很强,玩了这么一出。但从始至终,你都在自欺欺人。我不是你的同同。”
“童真”垂下眼睑,睫毛又长又翘,“你说什么呢?”
谢秋彤掰正她肩膀,正视她的眼睛,“往事已矣,我和童真过得很好,只有你纠结在过去中走出不来,何必如此呢?”
“童真”眼底微湿,攥着谢秋彤的手腕,身体微微颤抖,“你什么都知道了。”
谢秋彤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一如记忆中的温柔宠溺。
这样好的人,死在她手下。
童蓁想到那个画面,就无法原谅自己。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如果有一天遇到同同,她会对我说什么?恨我,要杀我,还是原谅我。我想不到那个,完全想不到。你呢,假如有个人为了帮你而推开你,结果却害死你,你会怎么样?”
谢秋彤心想,昨天她就差点害了童真,还好没做成。不然,真和这个画美人一样了。
不过,同时拥有施害人和受害人的经历,谢秋彤的看法比一般人更通透。
“你的同同不会怪你。从来没想过怪你。”
童蓁很较真,“但是,我……”
谢秋彤食指堵在她嘴边,“因为你是你,她就不会怪你。她相信你,信任你,一如你对她。”
童蓁直直看着谢秋彤,一大颗泪水渗出来。她能听懂谢秋彤的潜台词。她相信信任的人,是谢梓同,是她的谢梓同。而这个谢秋彤,关心挂念的,是童真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