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抿了口酒,抬眸瞧了眼沈文昶,他打第一眼就知道沈文昶武功底子不错,如今这话,想来是跟他讨箭弩。
沈文昶眼巴巴等着老汉回答,可老汉只是喝酒吃肉,半句言语也没有,不禁尴尬。
“老人家,你说会话的功夫我吃不了几块肉。”沈文昶说着挑了两块放进自己碗里,免得被老汉夹的一块不剩。
陆清漪嗔了沈文昶一眼,抬脚朝沈文昶的腿踢了一下。
沈文昶嘟着嘴去看陆清漪,拿着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块肉放陆清漪碗里,嘴上道:“这样行了吧。”
陆清漪气结,混蛋,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哈哈。”老汉突然发声大笑,见小夫妻如此有趣,豪爽道:“那箭弩送你了。”
沈文昶闻言又惊又喜:“多谢老人家。”
陆夫人筷子一顿,瞧了女婿一眼,她如果是老者的家人,恨不得把这小子赶出去,这老者不仅不恼,还送箭弩,她真是不明白。
饭后,陆夫人和陆清漪纷纷进了客房休息,沈文昶却和老者在前厅聊的火热。
待谯楼敲了三更之后,老者放下酒盅,捋着白胡须道:“谯楼上,三更三点,正合三杯通大道。”
沈文昶正研究箭弩内的机关,闻言看向老者,沉吟片刻道:“草堂上,一人一盏,但愿一醉登九霄。”
“你这娃娃,十分令人讨厌,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十分喜欢,真乃怪事。”老汉醉仰在椅背上笑道。
“哈哈哈哈,这证明我与老者投缘啊。”沈文昶笑的开心,将两翼折进机身,放进袖口里。
“今宵已晚,且入客房下榻。”老者笑道。
沈文昶闻言站了起来,朝老者作揖:“老翁殷勤,明早必备早饭。”说罢潇潇洒洒地甩着袖子离开草堂。
老者半晌回神,笑骂一声无赖。
次日黎明时分,老者正在酣睡中,听闻院子里有怪声,披着褂子出来看,只见一人蹲在地上磨着刀,顿时吓了一跳,莫不是他看走了眼,引狼入室,随后一想,不大可能,便披着衣服上前。
“有问尊客,何故操刃而磨?”
沈文昶抬头泣道:“无故扰翁,正要杀身以报。”
老汉闻言惊了一下,再见沈文昶一屁股坐在地上,分明是顽皮之态。再者屋里还有如花美眷,他才不信这小子要寻死。
“倘死吾家,未免一场官府事。”老汉心里哭笑不得。
“欲全我命,须有五两赶路钱。”沈文昶仰头看着老者,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老汉闻言顿时气炸了,住他的吃他的,还要钱?
“小子索银为何故?”老汉渐渐冷静下来,这小子不像个缺银的主。
“举家进京无盘缠。”沈文昶说着抹了抹眼角,又拽了拽老汉的衣服,“老人家,我们路上盘缠被偷,好可怜。”
老汉的二人端着洗脸水瞧着沈文昶,若不是他怀里揣着十两银,险些信了去,只是这小客人为何要这样戏耍他父亲?
老汉闻言叹了一声,见旁边的小儿子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心思百转,这里面必有蹊跷,自家的小儿子好打抱不平,遇着这小子以死索银,怎么会淡定地在一旁看热闹。
老汉细细一想,抬头望了望天,天际处太阳已徐徐升起。看来是老天嫌他太寂寞,派个小友和他寻开心。
老汉转身进了家门,过了片刻,拿着一个破袋子出来,丢在沈文昶跟前:“只有二两莫嫌少。”
沈文昶忙将袋子的银子倒出来,颠了颠道:“不够二两吧,还少六钱。”
老汉闻言怒目圆瞪。
沈文昶见好就收,连忙起来,腋下夹着刀,朝老汉作揖:“多谢老丈。”
老汉闻言嗯了一声往前厅去。
老汉的小儿子连忙上前道:“你把我父银子还我,我将你那十两银子还你。”
“我不。”沈文昶摇了摇头,“老丈送我的银子便是我的了。”
“你这小客人,脑子有恙?你那十两可比我父那二两多多了。”老汉的小儿子有些烦躁,吃住不要你银子你还不个屁啊。
“你脑袋也有恙,我给你十两,不好吗?非要那还短六钱的二两银子,有了这十两你娶媳妇都够了。”沈文昶拍了拍老汉儿子的肩膀,转身背着手哼着小曲往草堂去。
老汉的二人端着洗脸盆红着脸站在院子里,为着这媳妇二字羞愤难当。
陆清漪起床没有看见沈文昶,低声骂了一句,起来梳妆,洗漱完毕往草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