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考上了又如何,我姐已经是我家的标杆了。我考上还不如不考。”听到天恩自暴自弃的想法,我的心有些寒凉。从来不知道我的成功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我准备走下去和天恩来个面对面的交流,天恩又无奈的开了口:“我爸现在又下岗了。临时找了个保安的工作。那点微薄的薪水,我真怕他连我姐的学费都凑不齐,哪还能供得起我上大学。”我猛的抬起了头,眼前浮现着我爸头上不知添了多少的白发,鼻头一酸,心头哽咽着。天恩继续着:“我爸还不让我姐知道,怕我姐一冲动不读了。”我把伸出去的脚慢慢的收了回来,手心捏得紧紧的,咬住牙,绝对不能出声。
他俩沉默了会儿,他的朋友先开了口:“不管了,钱是大人的事,你先学,考上考不上到时候再说。我想你爸不会厚此薄彼。好兄弟,没事。大不了,就不读了。我们早点出去赚钱。到时候爷有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天恩呵呵一笑:“就你这志向,当初是怎么怎么考进市二高的。”他俩开始调笑的起来。拍球声也大了起来。我怕天恩看我到,赶紧往上跑。躲在高处,看着天恩和他的朋友拍着球往球场上走去,我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从学校出来后,我在路上走呀走,茫无目的的走。街边有热气腾腾的小吃店,衣服店前面响着动感的音乐声,理发店的门前坐着不少帅哥美女。路上有杵着拐杖的老人,有步履匆匆的青年人,还有撒娇要抱抱的小朋友。我走着走着,又拐进了梧桐路。地上的梧桐树叶枯黄,枝丫上还残留着几片。马路牙子还有对着薄薄的一层积雪。不知道是不是全球变暖,现在的冬天大雪越来越少了。当我走回院子时,正巧碰到我爸急匆匆的走来。
“爸,你去哪儿?”我张口就问。
我爸指着前面:“你李叔有事,让我去帮帮。你赶紧回家,天冷,别冻着了。”说完,我爸便冲忙的走了。看着我爸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不适。
回到家,奶奶正在给火炉添煤,看到我提醒着:“远点,别让灰落在你头上。”我急忙走过去,拿过奶奶手里的夹钳,看着炉中烧得旺盛的火添煤。一阵一阵的烟灰往上飞,飞到了炉子上,我的手上,衣服上,头上。添好火,我将东西放好,奶奶看着我一个劲的笑:“多多又长高了吧。”
看到奶奶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我坐到了一边:“嗯,又长了一厘米。”长没长我不知道,单纯的想哄奶奶高兴。奶奶干瘪的嘴牙齿已经不剩几瓣了,但是笑上去更加的温柔可亲了。
晚上天恩才回来,我俩视线一碰撞在一起,便自动的分开。他眼里有对我的不满,我心里又对他的愧疚。假期,我俩很少说话。我爸倒是时时提醒天恩,趁着我在,把不会的题赶紧拿来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嘴才不会让天恩更难过,干脆闭口不言。天恩当然没有来找我。
我爸的假期到了大年三十才开启,休假一个星期。我在家里帮着奶奶做年夜饭。大家坐在电视机前守着新年晚会,一直熬过子夜,来到阳台看四处窜起的烟花。院子里也有小屁孩在放。一声高过一声的鞭炮声震耳欲聋。我看着烟火下的一家人,觉得十分幸福。脑袋里不禁想着木西子不知道回国了没有?
期间和徐伟、佘琳聚过,张亮由于在家闭关没得出来。我们三个人还是在KFC畅聊在学校各自发生的事情。佘琳更是幸福福满满的告诉我们她有男朋友了。我看到佘琳眼里的笑,不假
我瞥到徐伟嘴角的笑,不假。
分开后,我和徐伟走着。我将手装在大衣的包里,打趣着他:“看你不珍惜,这下好了,这么好的白菜被别的猪拱了。”
徐伟立马纠正:“我可不是猪。”
“我知道,你是猴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哈了口气,白蒙蒙的。徐伟噗嗤一笑,俩人没有再深入交谈。不过一玩笑,大家笑了便过了。
走到岔路口,徐伟八卦的问着:“你和他呢?”
我撇着嘴如实回答:“人家志向可远大了,已经出国留学了。看来我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可惜了,可惜了。”
徐伟摸摸我的头笑着:“不可惜。错过的,说明不适合;合适的,不会错过。”这话说的不错,我会心的一笑。正好绿灯到,他摇摇手,向我作别。看着他的背影,我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我和木西子不会错过。
美国不过春节,但是我们仨得过。在附近的州溜达过一圈后,我们仨看着时间回来,邱阿姨回国过年。我们仨在邱阿姨的屋子里置办起来。三个不轻易下厨的人还胡乱捣腾出一桌子的菜,色香味都不俱全,但是大家嘻嘻哈哈都装进了肚子里。期间还把夏盛楠带来的红酒喝完了。氤氲的气氛下,我们席地而坐。靠在刘梓洋的肩上,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我舒心的微微闭上眼,感到他轻轻的在我的头上一吻。第二天,我有些宿醉的不适。夏盛楠把醒酒药拿给我。我吃了,又有些昏昏欲睡。梦里,我左手牵着刘梓洋,右手牵着夏盛楠,我们仨一起欢笑着走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