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躺着,我倒是觉得自己太脏了,很想洗澡。但看看石膏,我还是放弃了。这要是给小颜发现——必然的,我肯定好些天不能亲近她。
已经初秋,我老老实实裹着薄被看电视,给综艺节目里的艺人逗的哈哈大笑。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我听见Lucky独有的喘气声,知道是她回来了。
门打开,她一手提着硕大的外卖,一只手里是门口水果超市的袋子,里面两个圆溜溜的橙子。我恨不得冲过去,于是哈着腰看她,眼巴巴盯着袋子。Lucky一声嗷呜宣布它回到领地,满屋子转了两圈,老老实实趴过来给我当脚垫。
“橙子不太好,你先吃,等明天给你带好的。喝点水,我们准备开饭。”小颜放下橙子,进厨房拿餐具,我拿湿巾擦了擦手,坐等开饭。
她晚上一向进食很少,注重养生,今天却陪着我大吃特吃,大份的鸡公煲竟然吃完了。我看看时间,将近九点,躺倒在沙发上,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撑死我了,你明儿有课么?”小颜顿了顿,点头:“下午的,早上不用去。”
“那你课题怎么样?快完成了吧?”我随意扯着话题,琢磨怎么可以去洗个澡舒服舒服,小颜收拾完残局,给Lucky把水添了,又给它丢了几块狗饼干:“进程还算顺利,没太拖,应该年底可以完成。”
她走进卧室,过了会儿又出来,对我说:“洗个澡?”
看,我的心思她这么轻易就知道,“好啊好啊。”她笑眯眯走过来,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我老脸一红,但形势比人强,乖乖被她扶着去洗澡。
等一切收拾妥当,我们躲进被窝,一起看了《青蛇》,王祖贤妖冶又端庄,张曼玉痴傻又性感,美的不可方物。徐老怪那时候的作品透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是现在的片子里再也感受不到的。
后来,我一个人在国外,伦敦的街上崴了脚,不得已跟打工的店里请了两天假,窝在小小的公寓里写论文。做什么都得蹦来蹦去,十分不便。晚上随意洗漱完,躲进窄窄的被窝,拿出平板看电影,看的是看烂的《东成西就》,眼泪不停流。
这是分开整整一年后,我头一次流泪。为了什么不知道,恐怕想念早就将我掏空,只有所谓躯壳。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这么爱她,却为何走到这般地步,隔着千山万水,却不能有一句问候。过往岁月里,就只记得她的好,一幕幕占据我的大脑我的心房,循环往复,循环往复。
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沦陷于这样的思念里,永世沉沦,再也出不去了。
☆、第 5 章
脚养了三个月,我之前瘦下来的又长回去了。这三个月几乎都在家里,没怎么出门,只周末小颜开着车,带我和Lucky去郊外溜达过,后面也因为入冬,我实在对南方的湿冷很不喜欢而作罢。在家里待久了,好在Lucky陪着我,一人一狗一起吃一起睡,等小颜时候,我还是喜欢坐在沙发,Lucky的皮毛借来暖脚再好不过,不过可惜今年只有右脚享受得了它那暖和的背脊肚子。
Lucky在我放纵之下,再次突破自己,壮成一只虚胖的二哈,每天在小区称王称霸。后来去了钢钉,我可以每天活动的时候,晚上我溜它,它也知道不跑远,在我视线范围内撒欢,时常扭身回头,看着我拄拐移动缓慢。莫名,我觉得Lucky的回眸有些伤感,于是吹个口哨叫它回来,从它背上的小包去了一根鸡□□慢慢给它吃,它才终于高兴起来。
等我回到单位上班,元旦已经过了。小颜怕我脚骨头长的不结实,不准我再骑车。公交晃晃悠悠总算给我晃悠困顿,等到了单位不得不强打精神,跟领导报到,跟大周乱侃两句。坐回自己办公桌,上面还保留我骨折前的样子,只是桌面干净,想来有人替我打扫擦灰。我心里一合计,看来还得还大周个人情,整个单位也就和他脾气相投,只有他会帮我擦擦灰吧。中午快到饭点,我拉了拉大周,“伙计,中午外边吃,我请你,可不能拒绝我啊!”
大周一脸奸笑:“好嘞!看我不吃穷你。”
吃穷我倒是不至于,两个人,撒开了也就五百打住。何况大周本质上是奉行节约原则,不可能真胡闹。果不其然,我们十分默契杀到半里外的得川香,毛血旺什么的乱七八糟点了五六个,坐在角落里瞎掰糊起来。大周说了单位这三个月的鸡毛蒜皮,我吐糟单腿蹦跶是生命不可承受之悲催,真是狐朋狗友凑在了一起。川菜吃得我嗓子要冒烟,但越吃越香,配上冰凉的可乐,简直了。只是小颜管着我,也只有跟大周偷偷摸摸来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