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痒七年之幸_作者:一片月(23)

2019-04-09 一片月

  张教授看了我一眼:“畅城,发现地在畅城市东泽区,我们会和畅城大学联手工作。”

  我咽了口唾沫,有种想死的感觉。

  等我切身站在大学提供给我们课题组的教师宿舍里得时候,我才缓过来,同时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这是小颜的学校,小颜的家乡,更是我曾经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我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不得不再回来。下意识的,我总觉得我不可能再踏足这里。

  课题组只有两个女生,夏瑾避无可避跟我一个宿舍,这时候看我神情不太对,问我:“怎么了?昨天教授说到畅城你表情就不对劲,老情人在这里?”

  我啊了一声,赶紧摇摇头:“哪里,我是坐火车累着,有点困。”然后我想了想,以开玩笑的语气跟她说:“况且我有梦游的毛病,吓着你不得被你的追求者收拾?”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胆子挺大,没啥害怕的。你先去洗漱,早点睡吧。”

  这两年我们的联系大都起因专业,她是那种及其努力的学生,比我强太多。我实在累得够呛,也没推辞,尽快洗漱完,换了短裤短袖出来。两年时间,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但还是不习惯用吹风机,就拿毛巾慢慢擦。等她出来时候,我已经歪在床上迷糊了。

  “邹辰,你这样不行,起来吹干再睡。”她跟我说着话,我翻个身没搭理。依稀记得好像她又说了几句,但我都没印象了。

  第二天起来,夏瑾果然说了我好几句,我知道她也是好心,笑着道歉打了哈哈,算过去了。收拾停当,一行人按着程序去了趟发掘地点。张教授之前说,可以试着往别的方位探探,负责挖掘的郑教授也觉得可以尝试,但如果用大的工具害怕破坏,所以进程缓慢。

  这还是我头一次到考古现场,尽管我不是学考古的。工作让我努力驱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带上手套,跟着郑教授下去,真是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不同。

  这里是长方形覆斗状,夯土层有五花土,推测是先秦时代,具体的还要进一步考证。这时候我才明白为啥会说是“窖藏”,原来是墓葬的形式啊。郑教授边走边说:“本以为会发现棺椁,可到了底层只有那些木箱子,都保存尚好,打开后尽是铭文青铜板。我们打算再往东南方向探探,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地方不大,我大概看了看,有种奇特的感觉——非去形容的话,我觉得我这辈子就该做这个。就该在故纸堆里,探索那些古人的故事。我们这个民族如今很可怜,很多美好的东西渐渐凋零,很多甚至失了传。每次想到这,都让人有种莫名的悲怆。我们去埃及看金字塔,去巴比伦看遗迹,去印度瞻仰那些叹为观止的物件,感受他们的精神时候,骨子里除了发自内心的敬仰,还会有种莫名的自豪。因着这些东西,我们保留的还算好,文字得以传承,文化因而为继。可现在呢?那将来呢?

  这个问题,我想有识之士都难以回答吧。只能保持自己的本心,沉淀沉淀,再沉淀,去做一些事情,这样我就很满足。

  打了个招呼,我就先上去呢。隔行如隔山,我是绝对奉行的。上去后等了会儿,跟他们考古的聊了聊,我忍耐又忍耐,还是问了句:“你们学校经管院儿的杨之颜,还在这儿不?”

  有个读博的,带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年纪比我还大点,笑呵呵说:“你说杨教授啊,在啊。前几年提的副教授,可是我们学校里最年轻的。学校放谁也不能放了她走,如今她边读博士边教课,是学校红人。怎么,你认识?”

  我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这行能认识么。听别人说是个大美人,我好奇还能美过我们夏瑾不?”

  这哥们儿实在,老脸一红道:“夏瑾跟她不是一种美,不是一种美。”

  于是烈焰阳阳下,我一颗心先是上了天,再莫名踏实下来。

  这感觉不错。

  这一忙,就不知岁月了。两位教授判断准确,果真再次找到一批铭文青铜板,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八箱,但之后对四周再次试探发掘,就毫无所获了。铭文青铜板也带回畅城大学的考古历史研究室,我们将联手,一起想办法解读这加密的铭文。

  铭文对应的现代汉字花了些工夫,到底整合出来。但排列组合后,按照原顺序压根不知道讲了什么。我们这些人每人看两三箱子铭文,看了足足两个月,都没什么头绪。我到底经验浅,就有点急躁。张教授豁达,时常跟我们说,这就是文字解密的魅力——它常常搞得你一头雾水,但时间久了,灵光一闪终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