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骞竖起了手指摇了摇，笑道：“不不不，不要胡乱猜测嘛。”
原红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练青霜呢？”
应云骞扫了原红袖一眼：“没想到红袖姑娘会过来。”
原红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语，又说了一句：“我要见练青霜一面。”
“是的，谈条件之前，先让我等见首座一面。”玉轮海和朔骞异口同声道。
应云骞挑了挑眉道：“当真想见？”
朔骞道：“自然。”
应云骞故作为难，片刻后才眉头舒展，一耸肩道：“既然你们坚持，那好吧，只能够答应你们了。”说完这句话，他的神情又是一变，目光越过了朔骞一行人，落在了远处的山头上。他忽地一拂袖，屈膝跪地，而身侧的倾天也跟着跪在地上，满脸虔诚与恭谨。原红袖一行人先是一愣，等到听他高喝道“恭迎凤座”，面色顿时一变。
地狱岛最神秘、最强大的人，也是一切事宜的幕后主使。在地狱岛踏平散修联盟时她没有现身，在地狱岛和镜都结盟对付长生界时她没有现身……可是现在，在应云骞说让他们见一见练青霜的时候，凤座现身了。
原红袖浑身颤栗，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夜风在耳畔呼啸，松树的枝叶抖动如同哗哗的浪潮声，在这一刻她只能够听见自然界传来的天音，刻意地忽略了应云骞的敬语和朔骞一行人的惊喊和怒吼。
天地间一身青衣的人四处都是，可是太素天响却只有练青霜一个人才会使啊！熟悉的琴音在不留峰上回荡，是练青霜挣脱地狱岛的禁锢走出来了么？这种奢望太过荒唐，才在脑海中浮现便被强压下了。泪水霎时间模糊了双眼，很多不解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间想通了。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原红袖抬眸对上那双深邃如渊的眼，低声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你呢？”
道皇谷太素首座，地狱岛的凤座，到底哪一个才是她？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镜都的覆灭不是终点。”练青霜走向了原红袖，她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叹息一声道，“跟我走吧。”是她大意了，若是在密室下了禁制，不被朔骞等人寻到，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第93章 通天之路
众人是为了营救练青霜而踏上这不留峰， 可是现在得知练青霜就是地狱岛的凤座，是一切的主谋，顿时万念俱灰，心头笼着一层阴霾。练青霜往日里冷漠无情，可终究不如地狱岛之人，做尽恶贯满盈之事，以“正道”目之，也无不妥。可是现在呢？平日里说首座无情， 还真是个错误，现在的练青霜才是大大的无情。
“可恶啊！”朔骞回过神， 怒喝了一声， 他本就脾气暴躁， 见练青霜如此，顿时亮出了兵刃。“我要替道皇谷清理门户！”身形一动，长剑如虹。可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有一道剑光比他更绝。双剑交击，铿然作响。朔骞对上了倾天那一双无情的眼，心中猛地一凛。他动，倾天也动，而且速度更在他之上，使得他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练青霜。
“首座啊， 你到底要做什么？”玉轮海这一问可谓是痛心疾首。
应云骞代替练青霜道：“道皇谷， 降还是不降？”道皇谷三殿之中，以太素殿实力为最， 对练青霜忠心耿耿，她一声令下，岂有不归附练青霜的道理？这一问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不过因为朔骞和玉轮海属练青霜的同门，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罢了。
一颗心如置冰窟，寒得彻底。原红袖望了练青霜一眼，眸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走吧。”她低声说了一句，也没等朔骞和玉轮海应声，便独自一人甩袖离开了不留峰。
应云骞瞥了练青霜一眼，眸中带着几分犹豫：“凤座——”
“无妨。”练青霜敛住了情绪，淡淡地说道，“道皇谷我接手了，你们回去吧。”若说各个宗门有有什么对她而言是不同的，那绝对是道皇谷。只不过当那些个情意变成了累赘之时，她同样会毅然决然选择抛弃。
练青霜又道：“云骞，以道皇谷之名发布劝降书，若是不能降者，斩草除根。”
应云骞一拱手道：“是。”静默了半晌，应云骞又道，“首座，不去追么？”
练青霜轻呵了一声，眉眼间带着几分自嘲：“不必，让她冷静一阵子也好。”长生界并非她最终目的，她早就知道镜都会重现，借由镜都几乎踏平了整个长生界，这样子省了她不少的力。想来云湖仙君已经将消息传回天界了吧？那一条通天之路，终究要被打开的。她记得道皇尚在是，询问道皇如何成就大业，道皇言“无情”。她的敌人从来不是长生界一众，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圣无极。当圣无极视长生界为大敌之时，长生界的人为何不可有同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