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回头对这衙役道:“这位不是我的随丛,这行李都是她的,不是我的,我的行李被人劫了,随从也都被杀了,都是这位阮姑娘救了我!”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劫杀朝廷命官!”
一个人怒气冲冲地从边上拐了出来,身上一袭青袍,三络短髯,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显然是听到了袁润的话。
这衙役忙向二人介绍,原来这就是本县的主簿,名叫高知山的。
云为县的主簿和县丞的名字很有对仗感,一个叫高知山,另一个叫于乐水,在高知山先赶到后,于乐水马上也出现了——这是个年纪二十七八的男子,见到袁润后也是同样先施了一礼,然后道:“原来您就是我们的新知县大人,从京城来的才女罗家的三娘子
这两个男人先后向袁润行了礼,纷纷对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劫匪胆敢对朝廷命官进行劫杀而感到义愤填膺。但衙门里的差役捕快都去白水村调停两大土豪的私斗了,一时间居然分派不出人手去管这件事。
而就在这时,衙门前也有人来报案了——毕竟那么多人死在路上,有人看到那是必然会报案的。
“大人,这事我先去受理下来,反正也没有原告,不必急在一时,等苏县尉回来了,再去办这事。”县丞于乐水道。
他想得很好,而且也是有意拍上司马屁,不料袁润横他一眼:“难道我不是原告苦主?我的随丛仆婢都被杀了,就在离这县城不到三十里的地方,难道我不能成为原告?”
于乐水原本只看她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虽然听说是京城里才能出众,数一数二的女强人,但看这样子不说是言过其实,也应该是被劫匪吓破胆了,所以才说要让她等一下的话,却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高知山立即道:“那我立即派人去看张家村那边的情况,让苏县尉拨些人回来。”
袁润道:“不必了,衙门里还有多少人?带上所有的人,一起过去。”
高知山一怔,于乐水立即道:“衙门里除了文书和书记,还有一名忤作,两名稳婆,十二名衙役和四名捕快。哦,还有一名为知县大人您配的马夫……”
☆、第 7 章
袁润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马夫也算?那厨子也要算喽?”
于乐水囧了一下,袁润不等他回答表态,马上道:“集合所有衙役,包括守城门的,一起去,这下总够了吧?把忤作也带上,再准备两辆手推车,把尸体运回来!”
高知山和于乐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这县里一直平安无事,百姓们安居乐业,暂时没有衙役坐镇也不要紧,先把案发现场。
袁润和阮玉珠同时吐槽——安居乐业?都发现大规模械斗了,还安居乐业?真能扯啊!
衙门里不能没人,把大牢里的狱卒调了一半出来在衙门充班,由县丞于乐水坐镇,然后主簿高知山带着从四个城门各调来的一个衙役,总共十二名衙役,一起向事发地点而去。
路上袁润也顺便向高知山了解了一下所谓的“械斗”事件,原来是本地的两个地主,仗着各自家里都有亲戚为官,所以打了起来。
“要说起来啊,这两家人家还是姻亲呢,但若不是姻亲,也出不了这档子事!”高知山一边走一边对坐在轿子里的袁润道,“这王李两家,王家的大爷,娶了李家的二娘,然后两个人的姑娘,又嫁到了李家去。这本是亲上加亲的事,却不料李家大郎虽与王家二爷同朝为官,却是政见不合,结果李家大郎便写信让自己的弟弟把王家大小姐休回了家。于是两家人反目成仇。这次的械斗正是王家大爷带人上门去讨要自家女儿的嫁妆,结果争斗起来的。”
袁润道:“按律,这被休之妻,带到夫家的嫁妆要怎么判?”顺便先打听一下这个世界的法律精神。
高知山捻着胡子道:“前任知县老爷离任时,把两位师爷都带走了,对于刑名方面的事,下官倒不是很熟悉,只能据我所知的粗略说说,大人千万包涵。”
袁润道:“无妨,你只说你知道的,不清楚的就直说,回去弄本本朝的律例来我看看就是了。”
高知山笑道:“大人乃一县之主,日理万机,管这些做什么。回头下官为大人找一位高明的刑名师爷也就是了。”
原来这里和中国古代一样,官员本人并不是个个精通律法,而是靠师爷来帮助处理相关的事务的。一般地来说,以一个县为例,师爷通常有两位,一位刑名师爷,一名钱谷师爷,前者精刑律,后者晓政务,也算是优化配置了。